木魚詩選(4)

http://134apc.cn 2013年06月09日14:45 來源：中國(guó)作家網(wǎng) 木魚

　　這該多好，熱鬧，在遠(yuǎn)離塵世的地方。

　　逝去的終要多于活著，

　　正如群星終是多于太陽。

　　——在我還活著的時(shí)候突然想到這些。

　　在車站

　　

　　請(qǐng)你到車站坐坐

　　算作是一次宴請(qǐng)。

　　候車的排椅不夠用

　　我們就席地而坐

　　我們不交談

　　只聽圍籠來的嘈雜聲。

　　聽聽有沒有你熟悉的聲音，

　　看看哪個(gè)是我認(rèn)識(shí)的背影。

　　他們有同樣的身份和目光

　　大小不一的行李和疲憊

　　候車室里，有五湖四海、四面八方

　　我們一起靜坐。半個(gè)時(shí)辰

　　車輪摩擦鐵軌的聲音和汽笛聲隱約傳來。

　　快看，那些跑動(dòng)的行李，飛起的行李

　　都迅速涌向同一個(gè)出口，若天堂

　　形形色色的人們?cè)谥饾u消失

　　三分鐘就足夠。

　　我們對(duì)視，很快

　　你躲開我的目光說

　　“我認(rèn)識(shí)并熟悉他們�！�

　　我說“嗯�！�

　　我們低頭。

　　拂過發(fā)梢的風(fēng)

　　在空蕩的排椅上做了片刻停留

　　就消失了。像幸福。

　　懷疑

　　我曾懷疑過流水和風(fēng)

　　水邊的蘆花和風(fēng)里的樹

　　我曾對(duì)一把刀子保持警惕

　　包括它的鋒利和寒光

　　它雕琢的事態(tài)萬千、光陰如夢(mèng)

　　我曾懷疑你熟睡的呼吸

　　和散布在頭頂?shù)纳衩氐男强?/p>

　　古老的太陽

　　又被新鮮的晨風(fēng)喚醒

　　忙于歸途的候鳥

　　撒下匆忙的黑影，一閃，就消失。

　　我懷疑的事物

　　在大地蒼茫的輪廓里漸漸清晰

　　我懷疑流水、風(fēng)、刀子和神秘的星空

　　有時(shí)我連自己都會(huì)懷疑只是

　　我將在懷疑中變老、死去

　　成為一縷風(fēng)

　　吹著后來的誰

　　2012/5/16

　　燭光里的母親

　　母親在燭光里趕制一雙鞋

　　給明天就要上學(xué)的兒子穿

　　我翹頭望著燭光里的母親

　　因心急在不斷加快速度

　　我看到她手臂一顫

　　就湊到燈光下

　　血滴從她手指肚里

　　滲了出來，精美的紅豆一般

　　怕疼的母親

　　狠狠允了手指上的血

　　1996年

　　我年輕的母親，在燭光下

　　繼續(xù)接受一針針的疼痛

　　用一夜的時(shí)間

　　做完那雙鞋

　　2013/3/16

　　冬夜

　　打開窗子

　　夜幕降臨 街燈升起

　　這高懸的花朵，次第燦爛，且孤獨(dú)。

　　大風(fēng)

　　樓宇間的呼嘯聲

　　持續(xù)傳來

　　川流不息的城市戛然靜止，如一幅畫

　　風(fēng)如同橡皮擦，抹去路人的蹤影

　　汽笛聲隱隱響動(dòng)

　　一根麻繩，牽走慌亂的腳步

　　大風(fēng)吹出了寂寞和花朵

　　黑夜裹挾了溫暖和人群

　　在高樓的窗子前站立

　　寒意撲面。冬天了

　　親愛的陌生人

　　我們需要彼此互道一聲：晚安

　　努力抱緊自己，于夜色里

　　2012/11/30

　　星星

　　白晝被神秘的力量削弱，或死亡

　　天空露出羽毛

　　我認(rèn)得這些羽毛，高高在上

　　我能辨別每片羽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