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shù)民族作家:帶著新的收獲出發(fā)

http://134apc.cn 2014年04月16日07:01 明 江

  少數(shù)民族作家:帶著新的收獲出發(fā)

  ——“2014《民族文學》重點作家改稿班”綜述       

  由民族文學雜志社和中國少數(shù)民族作家學會主辦的“2014《民族文學》重點作家改稿班”不久前在京舉辦。為期5天的改稿班共邀請到來自19個民族的33位重點作家,他們帶著最新創(chuàng)作的小說、散文、詩歌作品,與編輯面對面坦誠交流,分享經驗、相互啟發(fā),以期共同推出一批富有時代精神和民族特色的文學佳作。改稿班還邀請到了何建明、李敬澤、梁鴻鷹、葉梅、包明德等專家學者為學員授課,并組織學員就如何深入生活、拓展視野、深刻理解和反映現(xiàn)實、進一步提高創(chuàng)作質量等話題進行座談。改稿班期間,申相星等4位韓國作家還應邀與部分學員進行了文學交流。

  幾天的學習交流,學員們感慨收獲良多,與同行相聚于此,通過講座、座談和與外國作家面對面交流等多種形式,碰撞出了很多思想的火花,更加讓他們堅定了寫作的道路。

  重新堅守文學的信念

  已經有20多年創(chuàng)作經歷的瑤族作家陳茂智,至今發(fā)表、出版的作品已有100多萬字,近年來卻對自己的創(chuàng)作之路感到困惑和糾結:“在當今文學邊緣化的狀態(tài)下,作家及作品的出路面臨嚴峻挑戰(zhàn),文學如何突破困局,作家要不要再堅持寫下去?”而參加這次《民族文學》重點作家改稿班,讓他找到了答案。在聽了何建明、李敬澤、葉梅等專家學者站在文學發(fā)展和人類文明的高度對文學的意義進行的深刻闡述,聽了孫春平、向本貴等前輩對幾十年的創(chuàng)作實踐和文學影響力的體會,他重新感受到了文學的力量和希望。近期陳茂智正在瑤山參與水利工程移民工作,他真切感受到自己的瑤族同胞面對現(xiàn)實生活時的矛盾、困惑和陣痛。作為一個瑤族作家,他覺得自己應該成為同胞的代言人,為這個民族和時代的發(fā)展留下一筆真實的記錄。他認為,“作家艱難的藝術探索與自覺的文化意識,應該是我們堅守文學的理由和尋求自身突破的方向與動力!

  滿族作家馮璇是一名編輯,曾經對純文學期刊的未來發(fā)展有著本能的憂患意識,作為一名剛剛開始寫小說的作者,她對未來的文學走向也有著某種困惑和茫然。但參加改稿班,聽了專家學者對中國文學的展望和分析,她覺得專家們用精彩的語言和前衛(wèi)的思想解答了她的這兩個疑問。她說,“我終于知道,無論時代和科技如何發(fā)達,無論我們對文學藝術的理解停留在哪個層面,有一點是不變的,文學是關于整個人類的故事,有著原始的童真、熱烈、好奇。它道出了人類精神的第一需要。它通過撫慰心靈的方式解除了現(xiàn)代人心頭的浮躁和不安,用一雙溫柔的手牽著我們找到回家的路。所以文學不是生活的必須品,卻永遠是靈魂和精神的奢侈品!

  東鄉(xiāng)族作家鐘翔2012年獲得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駿馬獎”的作品集《鄉(xiāng)村里的路》中,有不少作品都刊發(fā)于《民族文學》。他說,是《民族文學》引領他走上了文壇。至今他還能回憶起2009年跟全國55個少數(shù)民族作家齊聚北京參加全國少數(shù)民族作家“祖國頌”研討班的情景,而此次參加改稿班,他又有了新的啟發(fā)和收獲,更激發(fā)了創(chuàng)作活力。他說:“作為東鄉(xiāng)族的一員,我要繼續(xù)創(chuàng)作出更好的作品,為我的民族深情歌唱!

  作家的責任是什么

  土家族作家苦金聽了李敬澤關于“看什么?怎么看?看到哪兒去?”的世界觀闡述后,一直在思考。他認為, 李敬澤口中的“要大尺度、大深度地發(fā)現(xiàn)問題,將無以言喻的經驗,負起藝術的責任,寫出你區(qū)別于人的真與誠”,與何建明提醒作家“要站在新的時代、新的高度看風景”,都談到了世界觀,而后者著重強調了作家的社會責任感,強調了藝術上的“精、深、細”。在細細咀嚼這些話之后,苦金認為,這些文藝理論體現(xiàn)了深層的創(chuàng)作思想,近年來他的作品選編進《新中國成立60周年文學作品選》《中國新世紀少數(shù)民族文學作品選》《新世紀小說大系》,每一部其實都可以說這種文藝思想的反映。今年,苦金正在抓緊進行中國作協(xié)2013年重點扶持作品——長篇小說《遠寨》的創(chuàng)作,爭取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壯族作家黃土路思考的則是寫作者自身的問題。他認為,寫作者內部自有一個循環(huán)系統(tǒng),由閱讀、思考、寫作、話語等構成,不斷運行,達到平衡狀態(tài)。但當一個人的話語大于寫作的時候,心里就會恐慌,因此很多時候他都克制著自己說話的欲望。以前他輕詩歌重小說,但這些年他發(fā)現(xiàn)了詩人的重要:“我看到有不少像黃金一樣精煉的詩作。有時候詩人的幾句話,已超過小說家的千言萬語。我也看到那些閃爍著良知的詩句,增補了這個世界的缺撼。我覺得詩歌面對的問題其實是詩人面對的問題。詩人面對的問題,就是老百姓面對的問題,比如腐敗、情感缺失、環(huán)境污染、地震、MH370……面對這些,難道詩人真的可以無動于衷,只是記錄些生活流嗎?我很高興詩人在各種變動中沒有缺席。它盡可能地敏感地反映了這個時代的人們。作家格非說,在這樣的一個時代里,寫些優(yōu)美的文字是可恥的。詩人沈葦也寫過一首詩《繼續(xù)贊美家鄉(xiāng)就是一個罪人》。在我理解,這才是懷著深深愛意的寫作!痹诿靼琢诉@個道理后,去年他一口氣寫下了100多首詩,他說,自己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到作為一個詩人的踏實和光榮,“我們這個時代,有各種各樣的形形色色的詩人,我希望自己能保持足夠的警惕和清醒,在自己的心里鍛造一把刀。不一定鋒利,不一定閃著光芒,也許它會一直默默地在那里。我希望自己就是那么一個帶著刀的詩人!

  已經寫了30多年小說,出版發(fā)表了700多萬字的苗族作家向本貴,被同學們尊稱為前輩,他很珍惜每一次聽專家講課的機會,他認為這些活動對開闊視野、提高寫作水平及理論修養(yǎng)有很好的啟迪和幫助,有機會和年輕作家們相互切磋交流,更是收獲頗豐。近幾年來,向本貴主要寫中短篇小說,每年發(fā)表近30萬字的作品。他的創(chuàng)作勁頭給了很多年輕作家以鼓舞。談到經驗,他認為,生活給了他最豐厚的饋贈,給了他創(chuàng)作的動力和資源,“深入生活就成了我創(chuàng)作生活的必修功課。經常到農村去,到城市的角角落落走一走、看一看,用一顆溫暖之心看待最低層的人物風貌。接地氣,貼著地面行進,就如魚得水,語言就生動流暢,人物就鮮活豐滿,故事就優(yōu)美奇妙,情節(jié)和細節(jié)就豐潤感人”。

  民族身份的重新思考

  作為一名使用漢語寫作的哈薩克族作家,阿依努爾·毛吾力提對自己的民族身份的寫作,曾經是非;乇艿,這種回避也包括很少給《民族文學》投稿。她曾經認為,在《民族文學》上刊登作品仿佛是受到了某種照顧。一直以來,她把這種行為當作是對自己寫作的一種高要求:寫作大量的作品,卻并不急著去投稿;悉心地打磨每一件作品,讓它們盡可能完美地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特別是呈現(xiàn)在漢語讀者的面前。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很多想法都發(fā)生了改變。“特別是這次在改稿班上接觸了很多優(yōu)秀的民族作家和他們的優(yōu)秀作品。我逐漸地意識到,其實對民族身份的回避和刻意地強調自己的民族身份都是一種不自信的行為。作家理應書寫自己熟悉的生活,而在這一書寫過程中,本民族的生活、本民族優(yōu)秀的文化是完全不可能回避的?桃饣乇艿膶懽髯匀皇遣煌暾、不自信的寫作。當我將這樣的理念運用于我的寫作過程時,我驚喜地發(fā)現(xiàn),我的寫作比以往變得流暢,變得通達,從而變得更加自信。”

  彝族作家李世武是位“80后”,這位在大學里教書的年輕博士后思考的是少數(shù)民族作家文學題材的源泉問題。他認為,“寫什么”和“怎樣寫”,分別指涉文學題材的甄別和創(chuàng)作技巧的提升。就題材而言,當下少數(shù)民族作家首先應該加以關注的是本民族的歷史文化,應該以一種高度的文化自覺和自信,為中國民族文學多樣性的發(fā)展注入活力。少數(shù)民族身份,應當被視為作家與本民族固有的血緣、語言、宗教、風俗習慣的根基性聯(lián)系,而不應當作為資源的競爭與分配過程中加以利用的工具。少數(shù)民族自古以來就有著悠久的口傳文學傳統(tǒng),神話、史詩、傳說、故事、歌謠、諺語等,是一種“口頭心史”。少數(shù)民族作家應當從本民族的文學傳統(tǒng)中重溫民族的歷史記憶,將本民族的歷史文化作為永不枯竭的題材源泉。比如彝族詩人吉狄馬加、藏族小說家阿來,作品都飽含著對民族歷史文化的深情回望和理性反思。所以,少數(shù)民族作家的民族題材寫作,應該是以一種反思現(xiàn)代性的視角,書寫少數(shù)民族原生態(tài)文化與外來文化之間的互動關系。少數(shù)民族作家有責任用文學的力量表現(xiàn)這種變遷,至少,為日益瀕危的少數(shù)民族原生態(tài)文化唱一首挽歌。如蒙古族作家阿云嘎的小說《黑馬奔向狼山》、哈尼族作家存文學的小說《碧羅雪山》,都浸潤著這種關懷當下少數(shù)民族自然、文化生態(tài)的意識。守護歷史,關懷當下,少數(shù)民族作家文學才能贏得它在文學界獨有的地位。

  鄂溫克族作家德純燕參加過《民族文學》的很多活動,在一系列的講座和活動中,她再次確認了一個民族寫作者應當葆有的單純!罢缡谡n老師所說,應回歸文學的初心,做到真與誠。而我對自己所存有的期望,是永遠有敏感的心,懷有熱情面對未來的人生,在文字里獲得人生的自由。對于寫作,我苛求于文字藝術的美,盼望在一個個漢字的組合和節(jié)奏里創(chuàng)造出獨有的韻律來;與此同時,我深知在我們不長不短的一生里,有靈魂剎那的閃光或者迸發(fā)的花火,讓我們去抵擋生活里的孤單以及種種困境。所以,在小說里我前進的一個方向就是通過各式場景的描摹來表達靈魂的這一光亮狀態(tài)!

  傣族作家禾素說,5天的改稿班讓她受益匪淺。她把每位老師最打動她的話記了下來:“葉梅說:因為敬畏,所以謙卑,寫作者需端正自己的寫作態(tài)度。李霄明說:民族性不在于形式,而是在于生活的細節(jié)。作家的視野、思想的深度以及想象力必須站在另一個高度。李敬澤說:文學就是一撇一捺,也就是個人字。何建明說:寫作不但要放寬視野,還要做到深、精、細,要把肚里的東西全挖出來。梁鴻鷹說:對古老文學的肯定和贊揚,是我們對文學的一個指向!边@期間,她還作為少數(shù)民族作家代表參加了中韓作家文學交流會,通過交流對彼此的傳統(tǒng)文化有了新的認知。她認為,作為民族作家,應該高度關注本民族的歷史,應該站在另一個高度審視自己的民族,更應該對每一段歷史都充滿溫情和敬意。同時作為一名女性,不單要有不同的視野和眼界,還應該格外關注身邊細微的事物!耙驗槲覀儾皇且恍闹幌氘斪骷遥且盐覀兯洑v的苦難和幸福寫出來,溫暖世人。我一直以來的創(chuàng)作宗旨,就是做一個溫暖的人,寫出溫暖的作品。”

  畬族作家山哈、彝族作家包倬、瑤族作家光盤、苗族作家何炬學、回族作家馬占祥、苗族作家陶青林、錫伯族作家陳鐵軍、滿族作家徐國志等,也紛紛談到了此次參加改稿班的收獲,并針對《民族文學》的辦刊思路、內容形式和發(fā)行等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民族文學》主編石一寧表示,《民族文學》是中國少數(shù)民族作家之家,是少數(shù)民族作家的精神家園。2014年,《民族文學》將陸續(xù)在北京、內蒙古、甘肅、四川、新疆和吉林等地舉辦作家翻譯家改稿班。為慶祝新中國成立65周年,雜志社還將組織一些有特色和意義的采風和研討活動,通過這些活動再次唱響“祖國頌”,憧憬“中國夢”,激發(fā)各民族作家對作為中華民族大家庭一員的自豪感和自信心,激勵各民族作家為祖國和人民而努力創(chuàng)作。

  幾天的學習與交流,學員們表示,相聚于此,留下了對文學和生命不同的感觸。他們將帶著這些新的收獲出發(fā),繼續(xù)堅持自己的文學夢想,精心創(chuàng)作更多貼近時代、貼近讀者的優(yōu)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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