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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高原花開
來源:文藝報  | 孟學祥(毛南族)  2017年06月06日13:56

走上高原,攀上一個高度,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才感覺到有些疲累和氣喘吁吁。從我坐著的地方看過去,我不光看到了一個城市的風景,還看到了遠山的村落,看到了逶迤冗長的公路,看到了霞光染紅的天際,看到了許許多多匆匆忙忙的行人。

很多時候,我都是行走在仰望高處的狀態(tài)中,對登高望遠總是心存畏懼,害怕高處的狂風,更害怕高處的寂寞。而真正站到了高地,以勇立者的姿態(tài),去俯瞰那些逶迤蛇行的崇山峻嶺,才真正體會到登高的怡情和樂趣。由此我才頓悟到,生活的勇氣是不斷地尋找高度和征服高度,而不是依附高度和仰望高度。征服高度,站在一定的高度上俯瞰另外一種高度,才能感受豪情滿懷、激情澎湃。

高原在城市邊上,長年累月總是以俯瞰的姿態(tài),觀望著城市的變化和發(fā)展。城市拓展了,街道拓寬了,民居漂亮了,人們的生活豐富多彩了。這些年復一年的發(fā)展、日新月異的變化,都存儲在高原的記憶中。

然而,因為山的高大、路的曲折,高原就多了一種艱難,一種因為閉塞造成的艱難,一種藏在閨中人難識的艱難。但我們不可由此忽略高原未來發(fā)展的潛力,忽略高原大山的悠遠和豁達,忽略高山深谷中潛藏的激情和魅力。

花開的季節(jié),高原的山花更是開放得熱情洋溢、姹紫嫣紅。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鮮艷的映山紅,用火紅的激情點燃滿山紅霞。映山紅開在曲折的公路邊,開在樹林中,開在山嶺上,甚至還開在村寨邊。映山紅將高原的高山峽谷、深溝山嶺、田邊地角都烘托得熱情似火。

高原是山,是七尺漢子勇立潮頭敞開的博大胸懷。高原把村寨和房屋裹挾進山的懷抱,村寨就活了,就有精氣神了。而依了村寨,高原就高大了,就偉岸了,就多了靈性和仙氣了。因了村寨和房屋,那些生長于山上的樹木、繁衍在房前屋后的竹林,就顯得偉岸了許多,也因了山的蔭護和陪伴,村寨和房屋也就更具一番美感。

花是高原的一景,與高原一道醞釀季節(jié),打扮季節(jié)。無論是春暖秋涼,還是夏熱冬冷,高原上總有開不盡的山花,團團簇簇,散開在山腰,在樹叢,在村道邊,在村民們的土地里?;ㄊ歉咴南勺樱峭恋氐木?,而花更是美在每一個人的視覺和精神中的展現(xiàn)。所以,花的綻放和綿延燦爛,就時時刻刻牽扯出了人們對高原的景仰,對美的向往和流連。

除了映山紅,高原還有燦爛的桃花、花團錦簇的櫻花、潔白如玉的梨花,以及很多叫不出名的山花。花雖不是開得成林成片,但因為處在這樣的高度和坡度,花就開出了分外的浪漫妖嬈。山谷里盛開得最多的是油菜花,隨著山谷的走勢和坡度的起伏,呈長條或呈梯級連片開放。在陽光的撫慰下,金黃色的油菜花耀眼地張揚著,吸引來一群又一群蜜蜂和蝴蝶,在花叢間恣意奔忙。

除了花,高原還有樹林,碧綠的一望無際的樹林。樹林里長有松樹、杉樹、樟樹、楓樹等。有了樹的襯托,花就顯得更加妖嬈鮮艷,有花的簇擁,樹就長得更加挺拔修長。嗅著花香,信步于樹林,就能聆聽到鳥兒神奇的春天大合唱。

隨手摘下身邊的幾朵映山紅,放到口中慢慢咀嚼,兒時品嘗到的那種味道就出來了。仔細回味,那其實就是一直深藏的不輕易展露的鄉(xiāng)愁味道。這樣的味道,只有置身空曠的山野,在充滿野性的山坡上才能夠回味出來。

從坐著的石頭上站起來,繼續(xù)往高處攀越,風從樹林和花海中漫出來,帶來了一些溫潤,也帶來了一種覺醒。越往高走,就越會看到更多美麗的景致,感受到更加美好的意境。站在高原之巔,才深切感受到,站得高,才能夠看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