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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大美青海
來源:中國民族報 | 隋青  2019年12月09日12:28
關(guān)鍵詞:隋青 大美青海

從飛機場驅(qū)車前往西寧市的路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高速路兩邊金黃和火紅相間的綠化帶。金秋十月,綠化帶已經(jīng)變成兩條色彩斑斕的彩帶,妝點著道路,妝點著城市的大門。從車窗眺望遠處,則是層林盡染的群山,映襯在藍的透亮,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天空下。高原此時的秋色讓人感覺澄明、清澈,想駐足、想擁抱。

進入市區(qū),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潔凈整齊,街道上看不到一點垃圾紙屑,路邊的垃圾桶都擦得光潔發(fā)亮,整潔的城市與清朗的天空交相輝映。這是西寧嗎?是我曾經(jīng)生活過9年的那個西寧嗎?上世紀80年代初的西寧,春天常刮風,姑娘們都有絲巾,不是為了美,而是用來防風沙。即便每天戴著紗巾,隨便抖抖頭發(fā),還會掉落許多燒煤的煤渣。夏天是干曬,很少有雨,路邊稀稀拉拉的幾棵楊樹也都整日蒙著一層黃土,顯不出綠色植物應(yīng)有的翠綠和油亮。我的腦海中,幾乎沒有秋的印象,因為一夜大風就將那僅有的幾棵楊樹的樹葉吹得精光,還沒來得及感受書本上描繪的金色秋天,就已經(jīng)進入寒冷的冬天。高原城市的冬天干冷難熬,那時沒有完善的取暖設(shè)施和高質(zhì)量的冬裝,大家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即便如此,也還是凍瘡長滿手腳??赡苁怯捎跉夂虻脑?,那時的西寧城市衛(wèi)生狀況很差,整個城市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黃布。樓是黃磚砌的,山裸露出光禿禿的黃土,湟水河的水是黃色的,人也是土黃的。40年過去,西寧的變化讓我刮目,西寧的美讓我唏噓。今天的西寧,是青藏高原城鎮(zhèn)化建設(shè)應(yīng)有的模樣——綠水青山、幸福和諧。

從西寧出發(fā)向東南行駛約100公里,就到了黃南藏族自治州尖扎縣。這里是青海海拔最低的地方,有“小江南”的美譽。黃河在其境內(nèi)流過。都說“天下黃河貴德清”,要我說,黃河最清在尖扎。尖扎的黃河水清澈見底、靜謐安詳,若不是風動吹起絲微漣漪,靜靜的河水就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黃河的美,美在尖扎;黃河的秀,秀在尖扎。尖扎因黃河而美,美了景色、美了物產(chǎn)。著名的坎布拉國家地質(zhì)公園就在尖扎境內(nèi),公園因紅色砂礫構(gòu)成的丹霞景色而著稱。因為海拔低,氣候適宜,尖扎物產(chǎn)豐富。全國1/3的三文魚出自尖扎,尖扎的河蟹能與陽澄湖蟹媲美。這幾年,在脫貧攻堅政策的扶持下,尖扎將居住在高山、牧區(qū)的各族群眾整體搬遷至黃河邊,依靠發(fā)展旅游業(yè)和種養(yǎng)殖業(yè),當?shù)氐呢毨舨粌H順利脫貧,還過上了安穩(wěn)富裕的生活。從群眾的眼里,我看到了喜悅和幸福;從他們的嘴里,我聽到了對黨和政府由衷的感恩和對生活的滿足,那份質(zhì)樸、那份真誠,讓我感動,催我淚下。

從尖扎往南幾十公里就到了黃南州府所在地——同仁縣,我又感受到了另一種文化之美。同仁是熱貢藝術(shù)的發(fā)祥地,從15世紀開始,這里就有大批藝人從事藏傳佛教繪塑藝術(shù)。因同仁在藏語中稱“熱貢”,因此這一藝術(shù)被稱為“熱貢藝術(shù)”,包括繪畫、堆繡、雕塑等不同種類。在同仁,有數(shù)量眾多的熱貢藝術(shù)館和培訓基地,成千上萬的群眾在學習和傳承著熱貢藝術(shù)。特別是唐卡的繪制更是規(guī)模宏大,不僅從業(yè)人員多,而且唐卡繪制的題材、數(shù)量都令人嘆為觀止。文化的傳承在同仁已經(jīng)成為自覺的行動,而且是帶動群眾脫貧致富的文化產(chǎn)業(yè)。一幅幅精美的唐卡,繪出的不只是佛經(jīng)故事,更是新時代民族文化燦爛輝煌的歷史畫卷。同仁的美,是文化的美,是熱貢藝術(shù)散發(fā)的活力之美,是中華文化包容并蓄的意蘊之美。

果洛是“高原的高原”,位于青海省東南部,全州平均海拔4300米以上。說起果洛,青海本地人都望而卻步,是“遙不可及、高寒缺氧”的代名詞。果洛的海拔對于人類生存是很大的挑戰(zhàn),但它卻是自然景致絕美之地。這里是黃河的發(fā)源地,是三江源自然保護區(qū)的核心地帶。金秋十月,當其他地方呈現(xiàn)“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的秋景時,這里已是“雪晴云淡日光寒”的冰雪世界。當汽車在原野上奔馳,躍入眼簾的是茫茫草原和延綿雪山。秋日的草原已經(jīng)是黃草凄凄、白雪皚皚,遼闊得讓人看不到邊際,看不到盡頭,蒼涼、悲愴、渺小之感油然而生。走著走著,突然看到遠處一汪清澈的湖面,靜臥在雪山之下。湖水是藍色的,在雪山和藍天的映襯下熠熠生輝。湖邊沒有人畜生存的跡象,安靜得宛如仙境。當?shù)赝局钢f,這就是年寶玉澤國家地質(zhì)公園,湖水就是黃河的源頭。圣湖之下,黃河蜿蜒流淌五千多公里,誕育了中華文明,養(yǎng)育了中華兒女。由于是三江源保護核心區(qū),公園停止接待游人,處于封閉和保護狀態(tài)。盡管遺憾不能到近前去細細觀賞和感受,但能遠遠看到母親河的源頭,已然是三生有幸。

果洛的美,除了大自然的特殊賜予外,還美在那流傳百年的史詩《格薩爾》的傳說和傳承。相傳藏族英雄格薩爾稱王的嶺國就在果洛州甘德縣得爾文村,村里男女老少都能吟唱格薩爾王傳,世代相傳,從未間斷。一個8歲男孩用天籟般的嗓音吟唱的格薩爾,讓我如癡如醉。在清冷的空氣里,在蒼茫的天地間,男孩的聲音在空中飄蕩,穿透了空間,穿越了時間,既是對古代英雄的吟誦,也是對文化傳承的禮贊。我這個從未聽過藏戲的人都被男孩的吟唱深深吸引和打動。這種美是聲音的美,更是藝術(shù)的美。

青海行匆匆又匆匆,所到之處也只是青海的零星半爪,但感受到的美是震撼的、獨特的。大美青海,美在青藏高原特有的自然地質(zhì)所帶來的景致之美,美在長期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形成的多彩文化之美,更是美在新時代各族群眾生活美滿的幸福和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