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民族文學的譯介及啟示 ——《人民文學》英文版《路燈》(2011—2018)
主持人的話
近年來,由于作家、譯者、經紀人、出版社以及學術界、傳媒界的共同參與,“當代文學走出去”正從一個相對平面的口號或者說愿景,發(fā)展成為一個立體而活躍的話語場域。我們欣喜地看到,這個場域中注入了多元而包容的聲音,遠遠超出了“走出去”這個看似單向的字面意涵。面對一個交流日益頻繁,聯系日益緊密的全球化時代,也得益于積極的文化推廣政策和資本支持,如今我們的研究者所要處理的不再僅僅是《中國文學》、“熊貓叢書”等有限的外譯經驗,而牽涉到不同文學類型、譯入語境以及文化關系的翻譯實踐……進行著自身的“文化轉向”。簡而言之,“當代文學走出去”的所指不再像最初那樣讓人一目了然了,這意味著我們開始逐步體會“走出去”所包含的曲折進路與歷史縱深,也意味著我們的研究更加貼近具體的實踐情景,而其成果也將對我們的外譯推廣策略產生更為實際的影響。作為中國現當代文學海外傳播研究的見證者和參與者,本專欄一直追蹤相關研究動態(tài),刊發(fā)相關議題論文,展現具體的研究成果。本期所發(fā)表的論文,可以說正是“當代文學走出去”研究正在不斷深化與細化的具體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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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宗宇和言孟也的《〈人民文學〉英文版〈路燈〉(2011-2018)的少數民族文學譯介及啟示》討論“少數民族文學”在我國當代外譯活動中的實踐情況,更多關注主動外譯過程中策略的調整和優(yōu)化。作者以《人民文學》英文版《路燈》為中心,探討了這個全新的當代文學外譯平臺如何從過往的經驗中吸取教訓,在少數民族文學的外譯上開啟新章。與“熊貓叢書”時期不同,《路燈》在文體、內容、編排、翻譯機制等方面都下足功夫,比如在選材上更多體現少數民族的傳統文化,策劃兼具文學性與民族性的專題,在在響應了外國讀者對于中國多民族和多樣性文化的興趣。同時,《人民文學》還充分利用各個語種的資源,拓展了原本譯入語相對單一的問題,在翻譯機制和組織模式上,《人民文學》通過官方組織(編輯部)同民間機構(紙托邦)合作的方式,在中國編輯的總負責下,大力發(fā)揮以外語為母語的譯者的作用,在掌握大方向的前提下,對于翻譯機構在選材、譯文、宣發(fā)等方面的自主性都給予高度保障,從而保證了譯文的可讀性和流通性?!度嗣裎膶W》這種合作模式的全新實踐,取得了不錯的傳播效果,對于“當代文學走出去”無疑有著積極的啟示意義。(季進)
《人民文學》英文版《路燈》(英文名PATHLIGHT)于2011年12月創(chuàng)刊,從創(chuàng)刊到2018年上半年,《人民文學》雜志共出版21期《路燈》①,據筆者統計,其譯介作品總數為758篇,其中少數民族文學作品55篇且全部是當代少數民族作家作品②?!堵窡簟芬殉蔀槟壳皣鴥戎匾膶ν庾g介中國文學的平臺,它推動了多民族中國文學向英語世界的傳播,為世界了解中國當代文學尤其是當代少數民族文學提供了一個窗口,是中英文學交流道路上的一盞燈。
《人民文學》外文版:中國故事·世界表達
一、《路燈》的少數民族文學作品譯介狀況
《路燈》的少數民族文學作品譯介狀況,可從族別、文體、主題及時效等維度來分析。
(一)注重多個民族文學的譯介,但以藏族、滿族、蒙古族等民族文學為重點
據筆者統計,55篇作品分屬29名作者,來自滿族、藏族、蒙古族、彝族、普米族、佤族等12個民族。其中滿族作家作品最多,共選譯了關仁山、勞馬、王小妮、吳巖和葉廣芩5位滿族作家的14篇作品,分別是關仁山的《鏡子里的打碗花》(2014年第1期)、《日頭》(2015年第1期),勞馬的《消失的三輪車》(2013年第3期)、《一塊五毛錢的愛情》(2013年第3期),王小妮的《清晨》(2012年第2期)等詩5首和《上課記》(2012年第3期),吳巖的《中國科幻小說概述》(2013年第1期)、《九月的陽光》(2017年第2期),葉廣芩的《后罩樓》(2014年第1期)和《狀元媒》(2012年第2期)。其次是藏族作家作品,共選譯了阿來、次仁羅布、丹增和梅卓4位藏族作家的9篇作品,分別是阿來的《水電站》(2012年第1期)、《脫粒機》(2012年第1期)、《瞻對》(2014年第2期)、《阿古頓巴》(2014年第3期)、《三只蟲草》(2016年第2期、2016年第3期),次仁羅布的《放生羊》(2012年第1期)、《綠度母》(2016年第2期),丹增的《童年的夢》(2014年第1期)和梅卓的《護法之約》(2012年第2期)。再有就是蒙古族作家作品,共選譯了阿云嘎、鄧一光、格日勒其木格·黑鶴和阿爾泰4位蒙古族作家的6篇作品,分別是阿云嘎的《“浴羊”路上》(2014年第1期),鄧一光的《深圳在北緯22°27′—22°52′》(2012年第3期)、《狼行成雙》(2015年第1期)、格日勒其木格·黑鶴的《黃昏夜鷹》(2015年第1期)、阿爾泰的《草原深處》(2014年第1期)和《老人》(2014年第1期)。哈薩克族、維吾爾族、回族作家作品也得到了較多譯介,哈薩克族作家作品有艾克拜爾·米吉提的《群山與莽原》(2013年第3期),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克的《無痛》(2014年第1期),艾多斯·阿曼泰的詩四首(2014年第1期)。維吾爾族作家作品則有阿拉提·阿斯木的《最后的男人》(2014年第1期)、買買提明·吾守爾的《胡子的風波》(2014年第1期)和帕蒂古麗的《模仿者的生活》(2014年第1期)?;刈遄骷易髌酚欣钸M祥的《換水》(2014年第1期),馬桓的《某種鯨魚的殘骸》(2014年第1期)和石舒清的《底片》(2013年第3期)。此外,土家族有2名作家的作品被譯介,即野夫的《童年的恐懼與仇恨》(2014年第1期)和葉梅的《回魚山》(2014年第1期)。彝族、普米族和佤族等民族都只有1名作家的作品被譯介,分別是彝族詩人吉狄馬加的《我們的父親——獻給納爾遜·曼德拉》(2014年第1期)和《致馬雅可夫斯基》(2016年第1期)、普米族詩人魯若迪基的《一群羊從縣城走過》(2014年第1期)、佤族詩人聶勒的《冬至》(2014年第1期)等4首詩歌、仡佬族作家王華的《香水》(2016年第4期)、朝鮮族作家金仁順的《云雀》(2012年第1期)和《僧舞》(2014年第1期)。
《人民文學》外文版封面
由上可見,《路燈》選譯了多個少數民族的文學作品,其民族分布和來源較廣,注重民族文學的多樣性和代表性。當然,由于各民族文學發(fā)展的不平衡,《路燈》的當代少數民族文學作品譯介相對突出了滿族、藏族、蒙古族作家作品,其中滿族最多,有5名作家的作品被譯介,藏族和蒙古族也分別有4名作家的作品被譯介,哈薩克族、回族和維吾爾族則有3名作家的作品被譯介,這與他們產生了本民族作家群,文學作品數量較多,作品質量也相對較高有關。
(二)注重多種體裁文學作品的譯介,但以小說、詩歌和“非虛構”作品為重點,偶爾涉及訪談與批評
《路燈》選譯的55篇少數民族文學作品,包括小說、詩歌、非虛構、散文等多種體裁。小說最多,共23篇,其中短篇小說21篇,占絕對優(yōu)勢。中篇小說1篇和長篇小說節(jié)譯1篇。由于每期《路燈》的基礎頁碼是160頁,容量有限,因此選譯作品以短篇小說為最多,不過并非所有選譯的短篇小說都是全譯,也有極少量的短篇小說是節(jié)選譯介,如滿族作家關仁山的《鏡子里的打碗花》和維吾爾族作家買買提明·吾守爾的《胡子的風波》。唯一一篇中篇小說是阿來的《三只蟲草》,它采用跨季刊連載的形式完成,節(jié)譯的唯一一篇長篇小說是石舒清的《底片》,選取的內容為第一章“物憶篇”之《黃花被》。
詩歌也是《路燈》選譯的主要體裁之一,共選譯了彝族吉狄馬加、滿族王小妮等8位少數民族詩人的19首詩作。其中,有13首詩歌選譯在2014年第1期主題為“民族”的多民族文學專號中,集中展現了中國多民族詩歌的藝術創(chuàng)造水平。在主題為“成長”的2016年第1期中,彝族詩人吉狄馬加的長詩《致馬雅可夫斯基》選譯在“特別收錄”欄目,滿族王小妮的詩歌《清晨》等5首詩則收錄于2012年第2期中,該期未定主題。
新世紀以來,“非虛構寫作”已成為世界性的熱潮,2015年白俄羅斯紀實文學家阿列克謝耶維奇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更是被認為非虛構文學的勝利。非虛構文學作品是《路燈》的另一個譯介重點?!堵窡簟饭沧g介了5位少數民族作家的5篇非虛構作品,分別是阿來的《瞻對》、藏族作家丹增的《童年的夢》、維吾爾族作家帕蒂古麗的《模仿者的生活》、土家族作家野夫的《童年的恐懼與仇恨》和土家族作家葉梅的《回魚山》?!墩皩Α烦霈F在2014年第2期《推薦書目》欄目,由于是長篇歷史紀實文學作品,推薦書目只是翻譯了該作的梗概。后面4篇作品都在2014年第1期“多民族文學”專號的《非虛構》專欄進行譯介,專號專欄的形式表明了對多民族“非虛構”文學的重視。
就作家訪談與文學批評來說,目前《路燈》選譯了1篇少數民族作家訪談、1篇少數民族作家自序和1篇科幻文學概述。在主題為“神話&歷史”的2014年第3期中,先有藏族作家阿來的《阿古頓巴》一文,文后附有文學記者舒晉瑜對阿來的專訪《阿來:我希望通過寫作自我修復》。在主題為“追逝”的2013年第3期中,有哈薩克族作家艾克拜爾·米吉提的《群山與莽原》一文,文后附有一篇作者自序《如何寫出上面這篇作品》。在2013年第1期的“小說&批評”欄目中,選譯了滿族作家吳巖的《中國科幻小說概述》,該文概述了中國科幻小說的現狀和前景。這類訪談與文學批評的譯介為海外讀者理解特定少數民族作家作品的創(chuàng)作背景和動機,特定類型文學的狀況提供了有益的幫助。
(三)注意以某一文學性主題策劃作品的譯介
《路燈》每年出版2到4期英文版,每期圍繞某一文學主題進行策劃,2011年到2018年出版的21期《路燈》中,除2012年第2期的《路燈》無主題外,其他20期每期均有一個主題,分別是“茅盾文學獎”“倫敦書展”“城市生活&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未來”“速度”“追逝”“民族”③“性別”“神話&歷史”“自然”“美國書展”“第六屆魯迅文學獎”“影響”“成長”“復蘇”“在路上”“氣味”“季節(jié)”“其他世界”和“地域感”。除“茅盾文學獎”“速度”“美國書展”“第六屆魯迅文學獎”“影響”“季節(jié)”和“地域感”七個主題外,其他主題都有少數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的選譯。特別是2014年第1期多民族文學專號,其主題為“民族”,選譯了來自13個少數民族的18位作家的作品,分別是藏族作家丹增的《童年的夢》,朝鮮族作家金仁順的《僧舞》,哈薩克族作家艾多斯·阿曼泰的《詩四首》和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克的《無痛》,回族作家李進祥的《換水》和馬桓的《某種鯨魚的殘骸》,滿族作家關仁山《鏡子里的打碗花》和葉廣芩的《后罩樓》,蒙古族作家阿爾泰的《草原深處》《老人》和阿云嘎的《“浴羊”路上》,普米族作家魯若迪基的《一群羊從縣城走過》,土家族作家野夫的《童年的恐懼與仇恨》和葉梅的《回魚山》,佤族作家聶勒的《冬至》等四首詩,維吾爾族作家阿拉提·阿斯木的《最后的男人》、買買提明·吾守爾的《胡子的風波》和帕蒂古麗的《模仿者的生活》,以及彝族作家吉狄馬加的《我們的父親——獻給納爾遜·曼德拉》。
(四)注意及時推薦長篇新作
由于容量有限,《路燈》對民族文學長篇作品的譯介有困難,但它通過每期都有的固定欄目《推薦書目》來解決。該欄目選取的都是近一年內新出版的長篇作品,作品的英譯推介包括內容梗概、中文版書封圖和英譯書名,意在將國內文壇最新作品傳到國外,與圍繞主題進行的推介形成相互補充。據筆者統計,21期《路燈》的《推薦書目》欄目共譯介推薦了133部作品,其中少數民族文學作品4部,全部為長篇新作,分別是滿族作家葉廣芩于2012年4月出版的《狀元媒》,《路燈》于2012年第2期譯介;滿族作家王小妮于2011年12月出版的《上課記》,《路燈》于2012年第3期譯介;藏族作家阿來于2014年1月出版的《瞻對》,《路燈》于2014年第2期譯介;滿族作家關仁山于2014年8月出版的《日頭》,《路燈》于2015年第1期譯介。以上作品在《路燈》的英譯推介與原作的出版時間相距不足半年,具有很強的時效性。
二、《路燈》的少數民族文學譯介特點
整體把握考察《路燈》對當代少數民族作家作品的譯介,其特點主要有如下四點。
(一)選譯作品政治色彩淡化,民族特色鮮明
創(chuàng)刊于1951年的《中國文學》英文版,曾選譯蒙古族作家特·賽音巴雅爾《五十五朵鮮花的輝煌》、維吾爾族詩人木塔里普的《中國》和《來吧,解放使者》、維吾爾族作家吐爾洪·阿勒瑪斯的《紅旗》、維吾爾族詩人尼米希依提的《偉大的中國》、維吾爾族詩人鐵衣甫江的《祖國,我生命的土壤》、傣族詩人康朗甩的《見到恩人毛主席》、藏族作家扎西達娃的《西藏女人》等少數民族文學作品。這些作品對外講述新中國民族團結和幸福新生活的故事,有比較明顯的政治色彩。相對于《中國文學》的少數民族文學作品選譯,2011年創(chuàng)刊的《路燈》更多的是從文學文化審美出發(fā),選譯的少數民族文學作品政治色彩淡化,民族特色鮮明。如譯載的蒙古族文學作品集中展現草原民族的歷史變遷和風土人情,阿云嘎的《“浴羊”路上》以生活的草原為背景,描述了極具民族特色的“浴羊”故事;格日勒其木格·黑鶴的《黃昏夜鷹》、鄧一光的《狼行成雙》則展現了社會發(fā)展中所保留的蒙古族人民的文化智慧;在阿爾泰的詩歌《草原深處》中,草原不僅是自然景觀,更是一種蒙古族精神的象征。又如滿族作家葉廣芩筆下的《后罩樓》,以兒童視角講述了王府格格在社會巨變的前后對比,展現出滿族的歷史文化和沒落貴族的細膩情感,具有民族歷史感和文化感。再如藏族作家阿來的《瞻對》《阿古頓巴》等作品,從藏族民間故事、史料提取素材來創(chuàng)作,民族文學文化個性鮮明,外籍譯者魏友敦(Jim·Weldon)在《阿古頓巴》的翻譯筆記中就提到,“阿來從阿古頓巴的口傳故事中借鑒了許多熟悉的情節(jié),同時加上了自己優(yōu)秀的創(chuàng)作”④。藏族作家次仁羅布筆下的《綠度母》源于藏傳佛教中的宗教人物綠度母,通過對巴桑變成阿旺拉姆的嵌套式敘述,表達對靈魂的崇敬。藏族作家梅卓的《護法之約》也通過藏傳佛教護持佛法和輪回的故事,展現了藏族的佛理思想??傊堵窡簟愤x譯的少數民族文學作品,多從民族歷史文化背景汲取營養(yǎng)講述多民族中國故事,具有民族文學和文化個性,民族特色鮮明。
(二)選譯作品既得到國內讀者的認可,又受到海外市場的歡迎
作為《人民文學》的英文版對外期刊,《路燈》選譯的作品在國內獲得了讀者的肯定。據筆者統計,選譯的29名少數民族作家中,有阿來、次仁羅布、梅卓、艾克拜爾·米吉提、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克、李進祥、石舒清、關仁山、葉廣芩、阿爾泰、鄧一光、葉梅、聶勒、阿拉提·阿斯木、買買提明·吾守爾、王華等16名作家曾獲得過魯迅文學獎、茅盾文學獎、全國少數民族創(chuàng)作獎“駿馬獎”或百花文學獎,總占比55.17%。部分選譯作品就是獲獎作品,如次仁羅布的《放生羊》獲第五屆魯迅文學獎,李進祥的《換水》獲第十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駿馬獎”,阿來的《三只蟲草》獲得了第十七屆百花文學獎,鄧一光的《狼行成雙》獲第八屆百花文學獎。選譯的55篇作品中有37篇于譯介前在《人民文學》《民族文學》《小說月報》《詩刊》等國內權威文學期刊發(fā)表,個別未曾發(fā)表在文學期刊的作品,如回族作家馬恒的《某種鯨魚的殘骸》等作品也在“豆瓣讀書”上擁有較高的關注度并獲得了第二屆“潑先生獎”⑤。
另一方面,《路燈》作為中國文學對外傳播的窗口,其所譯的作家作品也兼顧了海外市場的關注度和認可度。編輯總監(jiān)艾瑞克直言:“我推薦的書不一定是我自己想翻譯的,但認為英美出版商會感興趣,就是我還要考慮這些書譯出后的市場價值。”⑥因此,一些有海外市場沉淀、積累了不少英語文化市場人氣的作家如藏族作家阿來、彝族作家吉狄馬加和滿族作家吳巖等成為選譯的重點作家⑦,如阿來有6部作品、吉狄馬加和吳巖各有2篇作品被選譯。另外,人與自然的問題已成為當今人類的共同熱點問題,極具生態(tài)關懷的自然寫作也受到海外市場的歡迎,如蒙古族作家鄧一光的《狼行成雙》和格日勒其木格·黑鶴的《黃昏夜鷹》得到譯介,與其“陶淵明式”的文學元素“得到了西方作家的高度認可并加以借鑒”相關⑧?!堵窡簟愤x取這類擁有一定國內外市場知名度和認可度的少數民族作家作品,有利于提升期刊的影響力,打開海外市場,促進中國文學“走出去”。
(三)選譯作品絕大多數是新世紀以來的創(chuàng)作,且以現實題材作品居多
與《中國文學》英文版還選譯陶淵明詩、關漢卿戲曲等古典文學作品不同,《路燈》從試刊到正式發(fā)行,均沒有古典文學作品的譯介。首任主編李敬澤將《路燈》定位于譯介中國當代文學,視其為一個世界了解中國文學“正在發(fā)生什么”的可靠渠道,強調“《人民文學》英語版一冊在手,中國當代文學一目了然”⑨,繼任主編施戰(zhàn)軍也表示“我們推出雜志的外文版系列,目的是讓世界充分了解中國人的生活狀態(tài)、精神境界和價值追求”⑩?;诖?,《路燈》對中國文壇保持著高度的現實敏感性,譯介的758篇文學作品都是當代文學作品,其中721篇是新世紀以來創(chuàng)作的作品。在55篇少數民族文學作品中,創(chuàng)作于新世紀的有49篇,占比89.1%,除去少量神話、歷史題材作品外,全為反映現實的作品。以2014年第1期的“民族”主題的“多民族文學”專號為例,共譯介作品25篇,其中新世紀創(chuàng)作發(fā)表的作品21篇,反映現實的23篇,分別占該期譯介作品總數的84%和92%,這些作品展現了多民族現實生活,講述了多民族的現實中國故事。此外,“自然”主題中選譯的《狼行成雙》和《黃昏夜鷹》,它們表現的是現實生態(tài)問題,2016年第2期和2016年第3期連載的阿來的中篇小說《三只蟲草》上篇和下篇,一方面揭露了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惡化,同時還觸及了反腐問題。再如《鏡子里的打碗花》《消失的三輪車》和“城市生活”主題的《深圳在北緯22°27′—22°52′》等作品,關注的是城市底層的生活,滿族作家關仁山的《鏡子里的打碗花》講述失地農民張五可從鄉(xiāng)村進入城市謀生,呈現進城務工人群在城鄉(xiāng)差距和文化沖突中的真實生活狀態(tài)。蒙古族作家鄧一光的《深圳在北緯22°27′—22°52′》講述深圳的一對普通的夫婦不斷給自己施壓最后陷入精神困局,通過描寫普通人真實的日常生活來為都市人群的精神突圍尋找出路。個別歷史題材的創(chuàng)作,也有鮮活的現實感,如2016年第1期選譯的彝族作家吉狄馬加的政治抒情長詩《致馬雅可夫斯基》,詩人以全球視野審視反思人類與時代正在遭遇的重重危機,呼喚馬雅可夫斯基的復活,實則是立足于現實叩問歷史的精神對話。
(四)作品選譯由官方與民間合作進行
《中國文學》英文版的選譯作品“一般由當時的副主編葉君健審定。由于刊物先掛靠中國作協(后歸屬外文局),在每期內容的選擇上,特別是現代作品的選擇上,葉君健征求了中國作家協會及文聯的意見”?。與《中國文學》英文版只由官方組織選譯不同,《路燈》在對當代少數民族作家作品進行選譯時,采用的是官方與民間合作的形式?!堵窡簟肥侵袊鲄f主持的項目,由中國作協下屬雜志《人民文學》與民間機構“紙托邦”合作主辦??!堵窡簟凡唤邮芡陡?,內容由譯者和編輯商討決定,即英文編輯和譯者選好話題、列出相關作品名單,中文編輯在名單基礎上進行刪減確定最終成刊的內容。《人民文學》一方較多考慮選譯作者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而“紙托邦”英文編輯和譯者會“通過閱讀文學雜志和新近出版的書籍、瀏覽豆瓣網、詢問熟作家朋友等方式來了解中國當代文學信息” ?,每期主題的選擇,也會契合海外讀者對中國文學的興趣點?!堵窡簟返木庉嬁偙O(jiān)艾瑞克說:“在選材方面,我們與《人民文學》雜志社的編輯認真商量,盡可能選取能表現中國當代文學藝術特色以及能反映中國當代社會現實和精神面貌的作品來翻譯……其次,在譯員的選擇方面,我們與Paper Republic(紙托邦)簽訂了協議,譯員主要由Paper Republic(紙托邦)提供?!?“紙托邦”集結了100余位譯者,主要是熱愛中國文化、中文造詣頗深的中青年漢學家或翻譯人員,他們的母語均為英語,如莫翔文(Nick Skimore)、戴橋西(Joshua Dyer)、莫楷(Canaan Morse)等。編輯部主任戴夫·海森(Dave Haysom)在采訪中也說,“絕大多數的編輯和翻譯都更傾向于尋找純粹的好作家,寫任何能夠打動他們的東西,而不是那些試圖寫‘偉大的中文小說’,或者以某種方式代表某個特定社會群體或風潮的作家。國外對類型文學的關注也越來越多”?。據筆者統計,在《路燈》選譯的少數民族作家作品中,僅19.6%的作品是作者的知名代表作,更多的選譯作品是基于譯者自己的判斷和選擇,可見官方與民間合作的形式使選譯篇目具有較大的自由度和多樣性。
三、《路燈》之于多民族中國文學“走出去”的經驗啟示
從新中國成立之初的《中國文學》英文版到新世紀《人民文學》英文版《路燈》,加上國家開展的各類文學譯介工程,多民族中國文學一直行走在“走出去”的路上?。新世紀以來,中國文學“走出去”的步履堅實,不僅將版權貿易逆差從1997年的7∶1縮小到2017年的1.3∶1?,還積極推動了葛浩文等一批優(yōu)異的漢學家、劉宇昆等一群外籍華裔作家的文學譯介活動,助力莫言、劉慈欣、郝景芳等作家獲得國際文學大獎。但多民族中國文學“走出去”的任務仍然艱巨,多民族中國文學“走出去”還面對多種挑戰(zhàn),尤其是面臨從“走出去”到“走進去”的效果提升?!堵窡簟窞槎嗝褡逯袊膶W“走出去”提供了多種經驗啟示。
(一)堅持官方譯介和民間譯介相結合
我國官方的譯介工程,常被海外解讀為“對西方文化形式庫(Culture Repertoire)進行的一種‘規(guī)劃’和‘干預’”?,單一的官方譯介對于譯介作品的海外傳播和接受有一定的制約。《路燈》采用官方與民間組織“紙托邦”合作的形式,從選譯作品、設定主題到合作譯介,都能在充分協商的基礎上最終由中方確定,雜志出版后,“紙托邦”還幫助聯系國外高校、圖書館和出版社,在這一過程中,民間組織“紙托邦”對于推動中國少數民族文學“走出去”起到了重要作用。例如,“紙托邦”的美國譯者徐穆實(Bruce Humes)是中國少數民族文學的主要翻譯家之一,他創(chuàng)建了個人博客“非漂”(英文名為“Ethnic ChinaLit”,意為“中國的民族”)。在博客中,他會對各類少數民族文學作品進行翻譯、評論,使海外讀者更加了解少數民族的生存現狀和少數民族文學藝術,許多海外采購編輯、文學代理機構會定期訪問并產生興趣??梢姡浴凹埻邪睢睘榇淼拿耖g譯介力量,更能協調生產與流通環(huán)節(jié)中文學文本與目的語國家文化、出版市場與海外讀者心理等因素之間的關系。因此,堅持官方和民間譯介力量的結合,一方面能規(guī)范民間譯介的組織行為,把握良好的譯介導向,有效防止海外出版商扭曲中國文學譯介作品的市場,進而在國際上傳播完整的多民族文學鏡像。另一方面,又能根據海外市場需求來選譯作品,較好消弭譯介作品和讀者的距離,實現多民族中國文學從“走出去”到“走進去”的效果提升。
(二)選用熱愛中國文學的母語譯者
母語譯者在目的語表達和文化轉化上有天然優(yōu)勢,《中國文學》英文版的譯者少有英語母語譯者,主編楊憲益先生作為當代中國漢譯英的大家,他翻譯的《紅樓夢》與霍克斯(David Hawkes)翻譯的《石頭記》(The Story of The Stone)相比,其譯筆的地道性仍有欠缺。在葛浩文的譯本幫助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許多從業(yè)者都意識到“不是只有中國譯者才能翻譯好中國文學”,中國文學“走出去”可選用更多的目的語母語譯者?!堵窡簟反笠?guī)模啟用母語譯者,其作品全部由以英語為母語且熱愛中國文化的英美人士譯介,陸建德認為《路燈》的譯者“是對中國文學最有感覺的外國人,他們的感覺很到位,讓讀者幾乎感覺不到跨越不同文化背景的震動”?。如魏友敦(Jim·Weldon)曾就讀于倫敦大學亞非學院,畢業(yè)后曾赴中國四川省的西南部當志愿者,他了解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和文化,以翻譯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作品見長,已翻譯阿來的《阿古頓巴》、次仁羅布的《放生羊》、帕蒂古麗的《模仿者的生活》等作品,并于2013年獲得了人民文學獎增設的翻譯獎。吉狄馬加的詩歌譯者是美國詩人、漢學家梅丹理(Denis Mair),他從大二開始學習中文,出版了中文詩集《木刻里的人》等,并于2018年成為中國詩歌網第一位美國注冊詩人?!堵窡簟穼⒛刚Z譯者主動“請進來”,增強了文本在目的語語境中的可接受性,其純正的英語表達和對漢語文學的研究非常有利于作品在英語世界的傳播。多民族中國文學“走出去”應考慮將更多的母語譯者主動“請進來”,今后還可參照歐美已開展的“駐地翻譯項目”制,如歐洲國際文學翻譯中心、匈牙利翻譯之家的做法,提供一定的津貼,邀請目的語母語譯者至中國少數民族作家生活區(qū)域,與原作家見面交流、深入體驗當地文化、研習文學翻譯,推動更多優(yōu)秀的外籍母語翻譯家來譯介中國文學。當然,在選用母語譯者時仍需進行把關制,從而牢牢把握多民族中國文學對外譯介的主動權和話語權。《路燈》選譯篇目的最終決策權就在中文編輯室,《今日中國文學》的中方編輯也有以“不涉敏感政治問題”為原則的撤稿權。
(三)加強多語種譯介
2004至2016年間,“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國當代文學百部精品譯介工程”“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絲路書香工程”和“中國當代少數民族文學作品對外翻譯工程”對外共譯介了102項少數民族文學作品,其中33項譯為英語,23項譯為阿拉伯語,7項譯為俄語,還有少數被譯為韓語、日語、法語、捷克語等?。由此可見,我國少數民族文學譯介工程目前主要面向英語和阿來伯語世界?!度嗣裎膶W》雜志在英文版《路燈》的基礎上,于2014年開始陸續(xù)創(chuàng)辦了法文版《曙光》、意大利文版《漢字》、德文版《路燈》、俄文版《燈》、日文版《燈火》、西班牙文版《路燈》、阿拉伯文版《絲路之燈》和韓文版《燈光》,各語種每年出版1—2期,形成了目的語譯介的系統性和連續(xù)性,促進了中國文學的多語種傳播交流,在一定程度上改正了過去的不足,但仍可據實際進行更多有針對性的多語種譯介交流。尤其是在“一帶一路”倡議背景下,我國跨境少數民族的文學作品“走出去”具有獨特的優(yōu)勢,如哈薩克族文學作品與哈薩克斯坦文學、蒙古族文學作品與蒙古文學、朝鮮族文學作品與韓國朝鮮文學之間有著語言文化的相通性,應當抓住機遇,加強相應語種文學的譯介傳播。
(四)充分利用多媒體進行傳播
“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印刷文本文化發(fā)生位移,數字出版產業(yè)已經形成了產業(yè)鏈?!堵窡簟返陌l(fā)行渠道分為線上和線下,線上通過亞馬遜圖書網站、蘋果設備中的IBook應用來出售紙質書和電子書,線下接受高校和圖書館的訂購。另外,《路燈》的民間合作單位“紙托邦”是一個于2007年創(chuàng)建的中國文學海外推介網站,“紙托邦”的美國譯者徐穆實(Bruce Humes)也創(chuàng)建了個人博客“非漂”,借助互聯網平臺,使海外讀者能更加直接廣泛地了解多民族中國當代文學,多途徑推動了中國文學走出去。
借鑒和發(fā)揚《路燈》的經驗,充分利用多媒體進行多民族中國當代文學傳播,應在進行優(yōu)質作品生產的基礎上,搭建海外社交媒體的互動平臺。發(fā)揮新媒體平臺即時性強、交互性強的特點,增強海外讀者黏性,打造文化網絡社區(qū),可在優(yōu)兔(Youtube)、推特(Twitter)、臉書(Facebook)等平臺上定期發(fā)布少數民族文學動態(tài),鼓勵作家和譯者合作開設少數民族文學文化博客。也可加強與海外主流媒體、出版社、電商之間的合作。主流媒體的報道、主流出版社的推介能使少數民族文學的海外傳播借助主渠道深入人心,《路燈》嘗試于2017年與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和企鵝蘭登書屋合作進行海外落地出版,而和亞馬遜等電商的合作則推動了紙質刊物和電子書的銷售。還可推動跨界融合,形成“期刊+”的多媒體傳播模式。隨著多媒體閱讀方式的興起,多民族中國文學在進行海外推廣時也可豐富產品線,開發(fā)建設專門的網站和多款App軟件,可以嘗試有聲文學。此外還可將多民族中國文學作品與其他形式的藝術結合,制成中英短視頻在平臺傳播,實現多民族中國文學走出去的多媒體化。
結 語
中國與世界正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人類文明的相互交流是其重要實現途徑?!度嗣裎膶W》英文版《路燈》作為中國當代文學英譯與海外傳播的重要平臺,它對少數民族文學的譯介,是多民族中國文學“走出去”的具體實施,它講述傳播了多民族中國故事,構建了多民族中國形象,讓世界更好地了解了中國的多民族文學和文化。在大國崛起和民族復興的時代背景下,《人民文學》英文版《路燈》對少數民族文學的譯介為多民族中國文學“走出去”提供了多樣化的經驗啟示,這些經驗啟示對于更有效地實現多民族中國文學的海外傳播,增強世界對中國文學與文化的了解和認同,最終實現中國文學從“走出去”到“走進去”的歷史跨越具有重要意義。
(羅宗宇、言孟也,湖南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中國當代少數民族文學制度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批準號:14BZW159;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項目“中國當代少數民族文學制度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批準號:18ZDA271)
【注釋】
①截止到2018年底,英文版《路燈》已出版22期,筆者聯系人民文學雜志社目前共獲取21期《路燈》雜志,第22期《路燈》直至論文截稿時仍未獲得,故本文的所有數據統計截止到第21期。
②阿爾泰2篇,阿拉提·阿斯木1篇,阿來6篇,阿云嘎1篇,艾多斯·阿曼泰4篇,艾克拜爾·米吉提2篇,次仁羅布2篇,丹增1篇,鄧一光2篇,關仁山2篇,格日勒其木格·黑鶴1篇,吉狄馬加2篇,金仁順2篇,勞馬2篇,李進祥1篇,魯若迪基1篇,馬桓1篇,買買提明·吾守爾1篇,梅卓1篇,聶勒4篇,帕蒂古麗1篇,石舒清1篇,王華1篇,王小妮6篇,吳巖2篇,野夫1篇,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克1篇,葉廣芩2篇,葉梅1篇。
③張榮的學位論文《〈人民文學〉英文版研究》將2014年第1期主題“Peoples”錯譯為“人類”,應為“民族”。
④魏友敦(Jim Weldon):《譯者筆記》,《路燈》2014年第3期。
⑤“潑先生”源自“后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該獎項是民間的文學評獎,面向青年作者,倡導獨立的、思想的、探索的寫作。
⑥??王祥兵:《中國當代文學的英譯與傳播——〈人民文學〉英文版Pathlight編輯總監(jiān)艾瑞克筆訪錄》,《東方翻譯》2014年第2期。
⑦美國著名漢學家葛浩文在阿來《塵埃落定》獲得茅盾文學獎的兩年后,將其翻譯成英文版Red Poppies(紅罌粟),并在美國最具影響力的霍頓米夫林出版公司推出。其英文版隨即受到了美國權威書評雜志《柯克斯書評》、英國《泰晤士報》等西方文學雜志和報刊的推介傳播。隨后,阿來的《藏魂》《格薩爾王》英譯本相繼在英語世界推出。彝族作家吉狄馬加多次參加德國柏林詩歌節(jié)等國際詩歌節(jié),并倡導創(chuàng)辦了“青海湖國際詩歌節(jié)”等國際活動。通過多次國際文學交流,國際詩人群體對吉狄馬加及其作品認可度提高。著名漢學家梅丹理等譯者積極將其作品翻譯成英語、希伯來語、波蘭語等進行出版。滿族作家吳巖創(chuàng)作科幻文學的時間長、產量大,他擔任了美國科幻研究會(SFRA)中國籍會員,并多次在美國、澳大利亞、比利時等國家講學。
⑨?李舫:《中國當代文學點亮走向世界的燈》,《人民日報》2011年12月09日第019版。
⑩王國平:《文學期刊:“燈塔”依然在發(fā)光》,《光明日報》2016年07月18日第09版。
?林文藝:《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中國文學〉(英文版)作品選譯策略》,《福建論壇(社科教育版)》2011年第4期。
?“紙托邦”(Paper Republic),由美國青年翻譯家艾瑞克·阿布漢森(Eric Abrahamsen)于2007年創(chuàng)建的中國文學海外推介網站,也是“中國文學短讀計劃”的發(fā)起平臺?,F為《路燈》的合作單位,由艾瑞克擔任編輯總監(jiān)。
?鐘娜:《翻譯促成語言之間的異花傳粉》,《東方早報》2016年1月8日第A20版。
?新世紀國家開展的各類文學譯介工程主要有:“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2004—)、“中國當代文學百部精品譯介工程”(2006—)、《21世紀中國當代文學書庫》(2007—)、“中國文化著作翻譯出版工程”(2009—)、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的“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2009—),“中國當代少數民族文學作品對外翻譯工程”(2013—),絲路書香工程(2014—)。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版權局版權數據統計EB/OL.http://www.ncac.gov.cn/chinacopyright/channels/4386.html.
?趙征軍:《中國戲劇典籍譯介研究——以〈牡丹亭〉的英譯與傳播為中心》,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第3頁。
?魏清光、曾路:《當代少數民族文學對外譯介:成效與不足》,《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1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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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回顧與多向度的開放式寫作—— 2019少數民族文學閱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