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個明天》：什么才是永恒？
《百萬個明天》秦螢亮著/長江文藝出版社2021年2月版/26.00元
最初認識秦螢亮是在《兒童文學》雜志上，2019年的《兒童文學》雜志上登載過多篇她的童話，還有她寫的頭條文章。那些干凈的、優(yōu)美的，還帶有一點淡淡憂愁的文字吸引了我，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如螢火蟲般的微亮，在我心里留下了一片微光。秦螢亮，這個生于北國的女作家，像初雪一般溫情剔透，她的作品也如初雪一般，外表微涼，內(nèi)里卻燃燒著一束溫暖的小火苗，這團珍貴的火氤氳開外殼的那層薄涼，散發(fā)出光和熱，帶給人感動和希望。
《百萬個明天》是秦螢亮近兩年來的中短篇童話合集。這些作品有她一如既往的情感表達，纖細入微的、敏銳的進入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一如既往的豐沛的想象，時間隧道、未來世界、千年精靈……作家自主地在現(xiàn)實和虛擬之間切換；一如既往的情調(diào)和美學追求，干凈的、向上的、包容的……這些精致的童話，構(gòu)成了作家絢麗多姿的文學世界。
《百萬個明天》是這部合集中分量最重的一個作品，榮獲第10屆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最佳少兒短篇小說金獎以及2019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獎單篇作品獎。故事的背景設定在未來社會，主人公“我”是一個心思細膩、性格有些內(nèi)向的小姑娘。因為爸爸的特殊任務，他不得已離開了“我”，并留下了一個機器人爸爸。一樣的外表，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但他卻沒有爸爸留給“我”的記憶。對這樣一個沒有溫度的爸爸，“我”最開始是排斥的。時間流轉(zhuǎn)，新爸爸和“我”一起建立了我們之間的美好記憶——玩拼圖、做數(shù)學題、講故事……兩人的關(guān)系也在悄悄發(fā)生著變化，“我”開始擔心新爸爸的能量夠不夠用，會不會突然宕機；而新爸爸為了更好地保護“我”，開始超負荷運轉(zhuǎn)。對于機器人來說，愛就是前所未有的精密計算，對于人類女孩而言，愛就是擁有和害怕失去。故事的最后，機器人爸爸為救“我”消耗了最后一點能量，被送回了研究所，真正的爸爸回到了小女孩的身邊。結(jié)尾溫暖有些感傷，得到和失去仿佛是一個輪回，“我”最終能擁有的是一個爸爸。不同的是，“我”已經(jīng)在愛中成長，懂了愛的真諦，愛一個人不一定是時刻在她的身邊，無論是人類爸爸還是機器人爸爸都給“我”留下了愛的印記?！拔摇笔冀K戴著那條鑲嵌著機器人爸爸記憶芯片的項鏈，那里承載著爸爸永恒的愛。
作為一部具有探索意義和創(chuàng)新價值的科幻童話，秦螢亮用節(jié)制而富有表現(xiàn)力的語言，講述了一個女孩的成長故事，探討了一個別具意味的倫理問題——人類之愛和人工智能情感的差異和共通性，給讀者留下了深長的思考。
除了《百萬個明天》之外，秦螢亮還在這部作品集中，探討了更多類型的愛。無論是《精靈圖書館》中的愛而不得，還是《時間森林》中的愛不自知，抑或是《小狐貍的冬天》中特殊的“爺孫之愛”……都讓愛的內(nèi)涵變得豐富而深邃。寒冷的冬天，失去母親的小狐貍一定會帶著爺爺給他的溫暖，勇敢地活下去吧？而孤獨的老爺爺，何嘗不是因為小狐貍這樣的牽掛，使得剩余的人生更有意義？叛逆的“我”厭惡媽媽的刻板和嘮叨，可當媽媽突然消失時，“我”卻義無反顧地穿上沉重的鐵鞋穿過荊棘密布、危險重重的時間森林去尋找失落的母愛；而在時間森林中重返少女時代青春美麗的媽媽，卻為了“我”選擇回歸瑣碎的日常生活。母女之間因為這次出走達成了愛的和解，完成了愛從負累到羈絆再到回歸這樣一個艱難的旅程。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本`壽長，猶有盡時，耗費一生追求無盡的知，錯過眼前的愛，真得值得嗎？這是作家借作品發(fā)出的喟嘆，也是給讀者的靈魂追問，讓我們思考什么才是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