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深藍色的七千米》:看,那群乘風破浪的少年
來源:文藝報 | 周榮  2021年03月22日08:28

150年前,一艘名為“鸚鵡螺”號的潛水船“橫空出海”。船長尼摩帶領著生物學家阿龍納斯和其他伙伴們,乘坐潛水船遨游海底,“鸚鵡螺”號從日本海出發(fā),經歷7個多月的時間,行程兩萬多里,歷經重重險阻,克服種種困難,飽覽海底變幻無窮的奇異景觀和各類生物,展開了一場神奇的旅程。在科學技術遠沒有達到深海潛水的時候,凡爾納僅僅依據潛水船的實驗,憑借豐富的想象力和嚴謹?shù)目茖W預見性,在《海底兩萬里》中虛構了這艘潛水船,把讀者帶到最遠的極地、最深的海溝,這艘神奇的潛水船在藝術想象的助力下,迅速風靡全球,吸引了全世界的讀者,尤其是孩子們的關注,在無數(shù)孩子心中埋下了潛水探險的海洋夢。

百余年后,夢想照進現(xiàn)實,文學點亮生活。一艘名為“蛟龍?zhí)枴钡臐撍鲬灢崿F(xiàn)了凡爾納的藝術想象和科學預見。“蛟龍?zhí)枴笔侵袊灾餮兄频妮d人潛水器,曾在世界“第四極”馬里亞納海溝創(chuàng)造下潛7062米的中國載人深潛紀錄,也是世界同類作業(yè)型潛水器最大下潛深度紀錄。作為一部以“蛟龍?zhí)枴睘樗{本的文學作品,于瀟湉的《深藍色的七千米》融青春成長、海洋探險與現(xiàn)代前沿科技于一體,以付初、唐冉、梅蘭竹、謝策幾個少年的“海洋夢”為主線,講述了他們因參觀“蛟龍?zhí)枴倍ぐl(fā)起對海洋深潛的濃厚興趣,到參選少年潛航員、蛙人,再到乘坐“蛟龍?zhí)枴睂崿F(xiàn)深海探險的過程中經歷的種種考驗和付出的努力,其間穿插著青春期的“必選項”——情感的困惑、成長的迷茫,以及對廣闊世界的好奇。隨著一道道“必選項”難題在驚險刺激又險象環(huán)生的海洋探險中“解鎖”,讀著《海底兩萬里》長大的少年們終于在浩蕩的海風和熾熱的陽光中乘風破浪、青春飛揚。廣袤的大海、尖端的高科技、朝氣蓬勃的少年、元氣淋漓的青春,構成了小說明快通透的基調和清爽純凈的肌理;對理想的追求與探索、對英雄的向往與致敬,涂繪出小說飽滿的精神底色;成長與探險,共同架構起小說敘事的交叉路徑。

從小說的背景和選題角度而言,《深藍色的七千米》是中國首部蛟龍?zhí)栔黝}兒童小說,而從敘事內核、精神向度而言,這本書是一部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青少年成長小說。廣義上,所有的兒童文學都是“成長”文學,文學敘事的對象定位決定了兒童文學或多或少都在展現(xiàn)成長。因此,成長是兒童文學的核心主題。但作為一種成熟的敘事類型,成長小說并不同于簡單的生理意義上的“成長”,從歌德的《威廉麥斯特的學習時代》開始,成長小說一直探索的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人的精神成長與完善。每個時代對“成長”的定義與界定受到各自年代意識形態(tài)、社會思潮的影響,文學敘事對“成長”的呈現(xiàn)便也烙上了鮮明的時代印記。20世紀50年代的兒童文學作品中,潘冬子、草原英雄小姐妹、小英雄雨來等兒童形象的塑造,從民族國家想象共同體的角度深度闡釋了兒童的成長與國族想象建構同步。兒童成長的方向指向成人意義上的英雄,兒童的精神世界等同于集體主義、英雄主義、奉獻精神。進入新時期以后,秦文君的《十六歲少女》、常新港的《青春的荒草地》等作品強調“苦難”的力量,側重通過戰(zhàn)勝生活苦難和精神苦難促使主人公成長,如極度貧窮的物質生活、失去親人的情感打擊。對成長“疼痛感”的執(zhí)著構成了作品凝重、深沉的審美基調。這種對“苦難”的強調與全社會曾經經歷的物質匱乏的環(huán)境相關,也與寫作者的童年記憶相關。但兒童成長不僅需要苦難的歷練,也需要明快的暖色溫潤心靈。進入新世紀以后,兒童生活的文化氛圍、物質環(huán)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兒童文學中的宏大敘事和苦難敘事“隱退”,“成長”的定義也隨之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渡钏{色的七千米》對成長的書寫和切入,帶有強烈的時代氣息,一方面通過參與蛟龍?zhí)柹詈L诫U的過程,塑造青少年與時代發(fā)展同步的現(xiàn)代視野、進取精神與堅韌品格;另一方面在親情、友情的矛盾與和解中,樹立多元、積極、健康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科學技術的迅猛發(fā)展延伸了人類的探索領域和認知范疇?!渡钏{色的七千米》將成長主題與現(xiàn)代科技最前沿合理“嫁接”,小說中細致呈現(xiàn)了蛟龍?zhí)柕墓ぷ髁鞒?、海洋世界的奧秘、深潛過程中水上水下的精密配合等科學知識,打開了一扇通往廣闊世界的大門。付初、梅蘭竹、唐冉參選潛水隊員、參與深海探險的過程,是青少年認識世界、探索世界、拓展視野的過程,也是了解現(xiàn)代科技、形成科學思維的過程。海洋的詩意、浪漫與高科技的嚴謹、理性相交織,深海探險的緊張、壓力與認識世界的興奮、震撼融于一體。對英雄的塑造和重新定義是小說的另外一個突出特色。英雄人物具有強大的感召力和示范作用,尤其是對青少年的影響?!渡钏{色的七千米》中塑造了潛航員付云濤、葉林,科學家徐山南、楊敏等英雄人物。正是這些英雄的工作,激發(fā)了付初、唐冉等人對海洋世界的濃厚興趣。

在《深藍色的七千米》中,無論是付初、唐冉、梅蘭竹等人在參選潛水員和蛙人過程中遭遇的種種考驗、付出的努力,還是互相協(xié)作克服突發(fā)危機事件,圓滿完成首次深海探險,我們都驚喜地感受到了那種“穿越世界的旅行”中帶來的理想主義情懷,那種在“無限的可能”中超越自我的生命意義和內在動力。那種純粹而熱烈的理想主義情懷、高昂的英雄主義精神,也構成了小說最強烈豐沛的情感驅動。

兒童文學承擔著培育心靈、塑造靈魂、樹立正確價值觀的使命?!盁o論是地面的、空中的、還是海底的童話世界,也無論是擬人體、常人體、超人體通話形象,都有一個面對兒童世界的價值承諾問題。”《深藍色的七千米》敏銳捕捉到新時代青少年心理和行為的變動,并作出準確有力的賦行和表達。小說雖然是以大國重器為藍本的主旋律作品,但并沒有生硬的說教、硬性的灌輸,而是把時代重大事件和青少年特有的心理有機結合,將“主動權”交給青年人自己,調動青少年行動的積極性,讓他們在探索海洋世界的過程中遭遇挫折、經受考驗、認識世界、提升自我,從而樹立起積極的價值觀和開放的現(xiàn)代視野,這正是小說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