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樹》：并不遙遠的傳說
《五色樹》左泓/著，接力出版社出版
我們罕見的一部赫哲族生活題材的少年文學作品，讓我眼前一亮——
黑龍江作家左泓創(chuàng)作，最近由接力出版社推出的少年小說《五色樹》，彌足珍貴地填補了這一空白之地，使我們可以了解這一北方少數(shù)民族奇特的生存景象；同時，赫哲族勇敢少年在遙遠的黑龍江追求瑰麗的夢想，也讓我們久已不聞大自然之聲的心靈，突然聽到了寂靜中的天籟。
赫哲族男孩兒魯格列前生是一只坦托鳥，他渴望有一對鷹的翅膀，能像雄鷹一樣在天空翱翔。他聽說五色樹是人類失落的翅膀變的，于是就翻山越嶺穿過森林尋找五色樹。后來魯格烈在莫特額大叔的幫助下，終于凌空飛翔，并在天空俯瞰到赫哲人世世代代的生活，也找到了出獵失蹤的父親……
《五色樹》的情節(jié)推進，除了魯格列的幻夢懸念，還在于這個赫哲族殘缺家庭能否再一次圓滿起來。同為赫哲族的硬漢莫特額大叔，及時地來照顧這個老弱之家，一心想把失去丈夫的魯格列媽媽娶為妻子?？墒?，爺爺對這個男人心有余悸，他總是懷疑莫特額是熊變的，魯格列也擔心這個自愿甘當養(yǎng)父的強者有什么詭詐。隨著迎娶的時刻接近了，爺孫二人由于不信任而不斷做出阻攔的舉動。莫特額為消解爺孫的疑慮和敵意，付出了沉重的生命代價，他雖然有壯熊的勇力，但在生與死的選擇面前，他本能地把生的機會給了少年魯格列。作家左泓所表達的赫哲人深刻有力的生死觀，讓人過目不忘。我忽然想起人們傳唱至今的《烏蘇里船歌》，它所歌唱的正是赫哲人的勇敢堅強，和北方原野般寬闊的胸懷，所以他們在遙遠的黑龍江和烏蘇里江上生生不息……
這是一部充滿幻想的作品，少年魯格列在現(xiàn)實和幻境中來往穿行，小說通過詩一般的優(yōu)美語言，描繪出美麗大自然和魯格列奇異的經(jīng)歷?，F(xiàn)實與夢境奇妙地交織一起，既符合少數(shù)民族圖騰文化貫穿的民俗特征，又能讓小主人公有了一對飛翔的翅膀。
這部小說重點表達的藝術(shù)思想，就是少年魯格列對飛翔的渴望，這源于赫哲族古老的伊瑪堪傳唱留給他們的圖騰啟示。失去父親的孩子注定命運一波三折，魯格列站在父親的白雪墳塋前，深切體會媽媽的眼淚像碎冰一樣掛在面龐上，哭聲像灰色的小鳥艱難地撲騰著翅膀往樹杈間飛著，從那時開始，他單薄的肩膀就必須承擔痛苦的重壓。
五色樹是赫哲人的古老傳說，人類從前是有翅膀能飛翔的，因為貪婪和無止境的欲望，惹怒鷹神，被收走了翅膀，只能在地上行走。五色樹在這部小說里又是一種象征，在物欲橫流的今天，人們的貪婪和無止境的欲望，折斷了多少人理想的翅膀??？只有魯格列堅信先人曾經(jīng)擁有過翅膀，他沿著黑龍江的森林日夜奔走，歷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它，并展翅飛翔……可是現(xiàn)實中的人們，卻以為他病了，他的爺爺親請來巫師為他作法驅(qū)邪。這正是對我們當今人類生活的映照，很多人已經(jīng)放棄曾經(jīng)擁有過的理想，在現(xiàn)實生活隨波逐流，甚至有一些很現(xiàn)實的人，對有夢想的人投以怪異的目光，懷疑他的精神出了問題。少年魯格列的形像令我難忘，恰恰是他這種黃金般的純潔意念，讓人類繼續(xù)擁有希望和夢想。
作家左泓熟悉赫哲族人的獨特生活方式，他多次深入烏蘇里江和黑龍江的赫哲人居住地，體會這個漁獵民族的生存細節(jié)，創(chuàng)作出這樣精美的作品。這是關(guān)于赫哲人遙遠的傳說，它鮮活地反映出赫哲人樸素的生存力量。這本新出版的小說，筆力老道，書中章節(jié)里不斷閃出讓我艷羨的句子，文學的瑰麗色彩在這本小說中處處顯出作家不俗的寫作功力。一本好小說，故事要動人，也很需要語言的藝術(shù)性，要經(jīng)得起時間和多次閱讀的考驗。五色樹的傳說并不遙遠，而《五色樹》這部小說的獨特魅力，能讓少年閱讀者烙印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