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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作談 | 彭學(xué)軍《圍屋》:大大的房子 小小的家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彭學(xué)軍  2021年06月07日15:48

作者:彭學(xué)軍,馬美慧

出版社:新蕾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1年06月

很多很多年以前,江西的南部和福建的一些地方,人們習(xí)慣住在一種超級大的房子里。房子的墻基用石頭或青磚砌成,圍墻非常堅固,樓門高聳,有的圍墻上還有梅花槍眼,圍屋的四角設(shè)有炮樓和瞭望塔。

在戰(zhàn)爭不斷、盜匪橫行的年代里,把房子建成這樣,能讓住在里面的人更有安全感,而一旦有外敵侵入,每個人都成了保衛(wèi)自己幸福家園的戰(zhàn)士。

大房子有方的,也有圓的,兩層或者三層,里面有水井、谷倉、祠堂,甚至戲臺。這么大的房子,當(dāng)然不止住著一戶人家。那么有多少戶人家呢?幾十戶,或是上百戶吧。

我們現(xiàn)在很難想象這么多人住在一起的情形——煙火繚繞,雞鳴狗吠,孩子們應(yīng)該是最開心的吧?絕對不愁找不到玩伴?!皝聿粊硗婀俦姳I?”誰要是在院子里吆喝一聲,樓上樓下,立馬呼啦啦地涌出一大群孩子。

當(dāng)然啦,東家的孩子抓破了西家孩子的臉、南邊的孩子約了一起欺負(fù)北邊的,這樣的事也是常有的,但都不記仇。因為沒法記仇,都是親戚呀,同一個姓氏,供著同一個祖宗,同宗同族,血脈相連。

如果說,我們的民族是一棵參天大樹,這一個一個的家族就是大樹上的分枝。幾千年來,這棵大樹歷經(jīng)風(fēng)雨,火燒雷擊,卻越發(fā)根深葉茂,生機盎然。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特別是最近幾十年,人們的生活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越來越多的人搬出了圍屋,搬進(jìn)自己蓋的小洋樓里,甚至是搬進(jìn)城里買的樓房里。幾十戶、上百戶人家住的大房子慢慢空了,空得只剩了十幾家、幾家,有的一家也不剩。

搬出去的人,無論去了哪里,無論多遠(yuǎn),每年大年初一都會回到圍屋,這里是他們祖祖輩輩的家,聚在圍屋里的都是親人。熱熱鬧鬧、其樂融融的一天,把一年來的思念和牽掛都彌補了,也收獲了許多快樂和誠摯的祝福。

對孩子來說,這自然是可勁兒地瘋、可勁兒地吃的一天,有些孩子根本就沒在圍屋里住過,一年一年跟著大人“回家”的意義就在于:感受親情,祭祖認(rèn)宗,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老家在哪兒。長大后,無論去到哪里,都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兒,知道“我從哪里來”。

這一天,回到圍屋里的人們聚在一起,品茶,喝酒,敘話,祭祖,還有一項重要的儀式就是續(xù)族譜。把新出生的男孩的名字錄進(jìn)族譜,這是傳統(tǒng)習(xí)俗,這個習(xí)俗把女孩排斥在外,我們沒法簡單地評判它是好還是不好,個體力量也無法改變它。

可是時代發(fā)展了,女孩是不是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呢?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思考、也很有趣的問題呀!于是,來到圍屋的我,就觀察和描寫了這樣一個故事,一起來體會圍屋的溫暖和變化。

一個叫徐家媛的女孩不高興了,那是個執(zhí)拗的有主見的女孩。她不明白弟弟的“徐家杰”可以被寫到那本“大書”上去,她的“徐家徐家媛”為什么不可以?這個名字也很好聽呀。

可大家沒有意識到她的不高興,在那種熱鬧喜慶的場合,她只是個不起眼兒的小女孩,而這種不高興,也許還有自我意識的模糊的覺醒吧!

最終,是她自己想辦法讓自己高興起來了,不就是寫名字嗎?不讓寫到“大書”上去沒關(guān)系,她上一年級了,會寫字,可以把那三個字寫在圍屋里的任何地方,想寫多少就寫多少,想寫多大就寫多大。

在這個過程,她看見了“自己”,認(rèn)可了“自己”,這個“自己”被她自己放大了。而回頭之間,她看見了寒夜里從家的窗口透出來的溫暖的光,還有,媽媽釀的酒很甜,弟弟的笑容很可愛,這就夠了!

名字有沒有寫在那本“大書”上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一個大大的家,大大的家里有一個小小的家,小小的家里有爸爸、媽媽、弟弟和“自己”。

有愛,有親情,這便有了美好的童年和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