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比結果更令我心向往之” ——訪導演、編劇文牧野
2008年，文牧野連考3年如愿進入北京電影學院跟隨導師田壯壯讀研。導師田壯壯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拍電影，到底是喜歡過程還是喜歡結果？如果喜歡過程你可能會開心地度過這一生并堅持下來，如果你是喜歡結果，可能就本末倒置了。這個問題還要你自己想清楚。”文牧野真切感受到，過程確實比結果更令他心向往之。回想自己在東北師范大學念本科時，老師說可以從學校租設備去拍短片，可那時候班上基本沒什么人去拍，文牧野從學校租了一個小DV，自己編、自己導、自己剪、自己錄聲音、自己做動效，每次拍完之后，他都會上網(wǎng)去搜索“DV、短片、微電影”等關鍵詞，報名參加各類比賽、電影節(jié)。在拍出第一部長片《我不是藥神》之前，文牧野已經(jīng)拍了10部短片，純粹的熱愛帶給他克服萬難的勇氣與推進拍攝的韌勁與主動性。他絲毫不貪戀導演這一職業(yè)帶來的權力與光環(huán)，只是單純想把電影作為終身事業(yè)進行下去。
心向往之，行必能至。
文牧野學生時代拍的最后一個短片名叫《安魂曲》，他通過對悲情倫理困境的呈現(xiàn)，將鏡頭對準底層人民，將他們的就醫(yī)難題深刻揭露出來，該片憑借對悲情倫理困境的有力呈現(xiàn)，不僅入圍洛伽諾電影節(jié)，摘得第12屆亞洲國際短片電影節(jié)國際短片大獎，更讓大家發(fā)現(xiàn)了文牧野這位善于刻畫邊緣人物、有著濃郁人文關懷的導演。
2014年北京電影學院畢業(yè)后，文牧野耗時兩年創(chuàng)作了《我不是藥神》電影劇本，劇本定稿后有160多場戲?！段也皇撬幧瘛酚?017年開機拍攝，2018年全國上映。如果說這十年間有哪些作品被歷史老人真正留下，《我不是藥神》必然是其中之一。至今，豆瓣上有超過190萬人給這部電影打出9分的成績。文牧野坦言，自己當時并沒有預料到《我不是藥神》能在市場和觀眾中產(chǎn)生如此大的反響，現(xiàn)在再來總結首部長片的成功原因，或許正是因為在內容層面該片同時代發(fā)展、人民所思息息相關，在表達方式方面實現(xiàn)了類型化與現(xiàn)實題材本身力量與質感的較好平衡，才能得到大家的認可與喜愛。
《我不是藥神》得到了金雞獎、百花獎、北京大學生電影節(jié)、長春電影節(jié)、中國香港金像獎等一系列榮譽的褒獎與肯定，可全心熱愛電影的他，在此后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始終以“處女作精神”對待每一部電影。2019年，他執(zhí)導了《我和我的祖國》之《護航》單元，又于去年執(zhí)導拍攝了電影《奇跡·笨小孩》，無論是將鏡頭對準“備飛飛行員”的前者，還是致敬面對困難永不放棄、相互傳遞善意的平凡人的后者，某種意義上都不是為了表現(xiàn)成功這一結果，而在于展示積極生活的幸福過程，從一定程度上這也與文牧野的個人追求如出一轍。
文牧野從影以來的兩部長片無一例外都是現(xiàn)實題材作品。他說：“現(xiàn)實題材是土壤，現(xiàn)實土壤越肥沃，在現(xiàn)實土壤之上開出的類型電影花朵也就越艷麗?，F(xiàn)實中有溫暖也有冷峻，針對不同故事、不同題材，我會選擇不同的態(tài)度去呈現(xiàn)，而這一切的出發(fā)點都在于遵從現(xiàn)實邏輯，如實地去詮釋現(xiàn)實本身?！蔽哪烈罢J為，電影創(chuàng)作者需要努力增強自己的生活感知力。閑暇時，他喜歡掃街拍照片，“多觀察，就不會讓身邊的事輕易劃走”。
采訪中，文牧野很少談及一路走來的不易與困難，考研三年靠接廣告過活的經(jīng)歷他沒有展開講，電影從籌拍到上映的種種不易都被他化為淡淡的一句“沒有什么特別的，無非都是大家經(jīng)歷的。壓力與熱愛的博弈，最后總會得出兩個字——克服”。
唯有熱愛,可抵歲月漫長；唯有熱愛,不畏世間無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