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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文學里的村莊④丨紅旗渠,你慢些流
來源:湖南日報全媒體 | 曹輝 陳普莊 胡雪怡  2023年10月26日08:30

八百里太行,巍峨險峻,綿延不絕,鬼斧神工。

高山如父。

它像一位威嚴的父親矗立著,阻隔著西伯利亞的寒流;它像一位年邁的父親支撐著,億萬年歲月侵蝕,血管干涸。

“懲山北之塞”,于是有了愚公移山。十年九旱,于是有了人工天河紅旗渠。

理想如炬,信念如磐。2022年10月2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河南安陽考察時指出:紅旗渠就是紀念碑,記載了林縣人不認命、不服輸、敢于戰(zhàn)天斗地的英雄氣概。要用紅旗渠精神教育人民特別是廣大青少年,社會主義是拼出來、干出來、拿命換來的,不僅過去如此,新時代也是如此。沒有老一輩人拼命地干,沒有他們付出的鮮血乃至生命,就沒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我們要永遠銘記他們。

2023年8月,河南鄭州。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得主李佩甫先生淡呷一口清茶:“壁立萬仞!”回想起上世紀九十年代為創(chuàng)作電視劇劇本《難忘歲月——紅旗渠的故事》,在太行山下的采訪經(jīng)歷,70歲的老人依然心潮澎湃,語調(diào)鏗鏘。

李佩甫在河南省鄭州市接受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專訪。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90分鐘對談,他6次用到“壁立萬仞”這個詞來形容太行山勢之險峻。

循著李佩甫先生的筆觸,我們來到太行山下,走進河南林州,走進紅旗渠沿線的林州人家,走進已經(jīng)發(fā)生和正在繼續(xù)發(fā)生的“紅旗渠故事”。

1.十年九旱,換了人間

——一部驚天動地的傳奇史

林州市北的紅旗渠紀念館里,老漢桑林茂跪地求雨的實景雕像,將人拉回到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8月22日,豫、冀、晉三省交界處,紅旗渠總干渠主要工程之一的青年洞。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相傳民國初,因村里缺水,桑老漢走了好幾里地,挑回一擔水,心想著過年全家包頓餃子。新過門的兒媳婦摸黑出門接過水桶,不料因道路崎嶇,裹過的小腳一崴,水桶打翻在地。當天夜里,悔恨交加的兒媳婦竟自盡身亡。

過去的林縣,十年九旱,地棘天荊。

據(jù)林縣縣志記載,自明朝正統(tǒng)元年(即1436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大旱絕收30余次,更出現(xiàn)5次“歲大荒,人相食,析骨而焚,易子而食”的煉獄慘象,餓殍遍地,哀鴻長鳴。

現(xiàn)在的林州,換了人間。

市區(qū)往北約20公里,G234國道與紅旗渠一路相隨,綠樹成蔭,繁花似錦。林縣早更名林州,旱地變綠洲。

河南省林州市黃華鎮(zhèn)廟荒村,游客在欣賞水上燈光秀。近年,該村圍繞太行山民居特點,打造“渠畔人家”景觀帶,蝶變?yōu)檫h近聞名的“網(wǎng)紅村”,駛?cè)肓肃l(xiāng)村振興的快車道。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桑耳莊村,就靜靜地依偎在紅旗渠畔。

村民依舊大多姓桑。當年桑老漢一家逃荒后不知所蹤,留下來的人,嘗過了修渠的苦,也嘗到了渠水的甜。

許多文學作品都會把桑老漢一家的悲慘故事作為故事的開端?,F(xiàn)實中的桑耳莊,則是紅旗渠故事的開篇者和重要一章。

從村部前坪的一條坡道上行百余米,一座開闊的廣場呈現(xiàn)在眼前。村里人把它命名為“勞模廣場”。在紅旗渠長達十年的建設過程中,涌現(xiàn)出許許多多勞模,現(xiàn)在人們用這樣的方式來銘記這段歲月。

穿過勞模廣場,便來到楊貴書記工作舊址。暖水瓶、煤油燈、舊土炕、綠軍被……屋內(nèi)的陳設,還原了當年的情景。1957年至1962年,時任林縣縣委書記楊貴曾帶隊多次到桑耳莊調(diào)研,并長時間在此蹲點,與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治山治水。一個村莊,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一個縣的命運,從此開始改變。

1965年,紅旗渠的水通到了桑耳莊村,缺水的窘?jīng)r,得到根本改善。村黨支部委員桑增書說,從那往后的幾十年,桑耳莊與“水”的故事,一直在延續(xù)。人們用上了自來水,還利用一眼山泉,建了礦泉水廠,注冊了“紅旗渠礦泉水”商標……近年來村里又進行了污水管網(wǎng)改造,窮、臟、亂的舊山區(qū),變成了綠、富、美的新農(nóng)村。

老書記楊貴的足跡遍布林州山山水水。距桑耳莊不遠的盤陽村,同屬林州市任村鎮(zhèn),是紅旗渠建設史上的另一個重要地標。

當年的建設指揮部就設在這里,著名的“盤陽會議”就在這里召開。村委張學明早早在村部前的廣場等著我們。

指揮部舊址是一處明清建筑。三進的小院,屋檐下的石板上滿是水滴石穿的痕跡,木門一打開發(fā)出“吱呀”之聲。

河南省林州市,有了紅旗渠水的灌溉,如今太行山下的村莊,良田遍野,民居儼然,人民生活富足。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據(jù)史料記載,1960年2月,“引漳入林”工程在轟轟烈烈的氛圍中展開。由于戰(zhàn)線過長、技術(shù)力量不足,無法統(tǒng)一指揮,出現(xiàn)了許多問題。當年3月,針對這些問題,“引漳入林”總指揮部在盤陽召開會議決定:樹立長遠作戰(zhàn)思想,不急于求成,將工程劃分為四段分期施工;“引漳入林”工程正式命名為“紅旗渠”。

盤陽會議被稱為紅旗渠建設中的“遵義會議”。

張學明說,這里自古以來就是豫西北交通要道,豫晉古道穿村而過,“雞鳴聞三省”的牛嶺山就坐落在村頭。修建紅旗渠時,指揮部選址于此,就是因為其交通區(qū)位的重要性。

紅旗渠修成后,盤陽村有了一個新的標簽:太行山下的“小江南”?!凹Z食產(chǎn)量高了,生活好了。土特產(chǎn)多,花椒啥的,別處有的我們大都有。我們這里還有別處沒有的,那就是從事貨車運輸這個行當?shù)姆浅6?,因為交通便利。?/p>

2.堅韌不拔,生生不息

——一部戰(zhàn)天斗地的奮斗史

太行山脈是一條地理山脈,也是一條文化和精神山脈。

林州人將一段偉大的歷史寫在中原大地,而他們也被寫進了一部部催人奮進的文學作品中。

從紅旗渠動工的第一天開始,在各類報道、文藝作品中,就有對艱苦奮斗精神的提煉和描述。1960年2月,紅旗渠剛剛開工的時候,攝影家魏德忠拍攝了紅旗渠建設的第一張照片并命名為《移山造?!?,刊登在1960年3月的《河南日報》上,并稱贊其為中華民族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精神,是愚公移山的精神。1961年,知名作家?guī)熗釉凇渡虾N膶W》第3期發(fā)表文章《紅旗渠》,文中談到了“為林縣人民的戰(zhàn)斗精神所震驚”。

文學界對紅旗渠的關(guān)注,一直延續(xù)到今天。尚翠芳,林州市文聯(lián)主席。從2011年開始,她持續(xù)深入紅旗渠沿線,先后采訪了60多個人,至今已整理20萬字的素材。她的采訪對象,既有李天德、李改云等英雄模范人物,也有普通勞動者。

為了編寫長篇電視劇《難忘歲月——紅旗渠的故事》,李佩甫曾多次深入太行山腹地,行走紅旗渠邊,走進林州人家。

河南省林州市紅旗渠紀念館里的雕像。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上世紀九十年代,第一次深入采訪,李佩甫在林州住了半個多月。餓了,就在老鄉(xiāng)家吃頓農(nóng)家飯。村民們用土雞蛋招待遠道而來的大作家,說什么都不肯收飯錢。

在林州,李佩甫見到了許多修渠人,“有的人單手在剝玉米,因為另一只手在修渠時被炸傷了?!彼f,他更加感受到了一種生命的張力。

在李佩甫筆下,有一個名叫黑豆的孩子,他的原型,名叫張買江,是紅旗渠年齡最小的修渠人。

“買江”這個名字寄托了當?shù)厝藢λ钠谂巍?/p>

1960年,張買江11歲。那年2月,張買江的父親張運仁成為了第一批上渠的建設者。不幸的是,兩個月后,4月29日,張運仁在一次爆破中犧牲。

年少的張買江作為家中長子,扛起了幫襯母親持家的重任,他每天跟著母親跑上兩三公里,往家擔水。

8月,雨季一過,兩三公里外的那眼山泉沒水了,取水要到七八公里外一口池塘。

有一天,母親因體力不支,一不小心摔進了池塘。回來后,母親對張買江說:“你爹沒有修成紅旗渠就走了,你要接過他的擔子,不把渠修通,就不要回家!”

次年正月,張買江上渠了?!拔覐哪仙酱宄霭l(fā),走了一天的路,到了任村公社。到處懸崖峭壁,我當時就嚇得尿了褲子。”這段回憶對于如今年過七旬的張買江來說,依然鮮活而直白。

他在渠上一待就是9年。從一開始學放炮、干零活,到后來成為灌溉技術(shù)能手。其間,他在1966年三條干渠竣工總結(jié)大會上,被評為紅旗渠建設特等模范。

后來,組織上給予了張買江學習文化的機會,經(jīng)過大學的深造,張買江成為了一名體育教師。退休后,張買江又在紅旗渠干部學院授課,繼續(xù)講述紅旗渠的故事。

游客在河南省林州市紅旗渠風景區(qū)參觀游覽。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60多年前的張買江不會想到,自己這一輩子,已經(jīng)和紅旗渠結(jié)下不解的緣分。更不曾想,他的后代,在幾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戰(zhàn)斗在他曾經(jīng)戰(zhàn)斗過的地方。

2018年,河南多地遭遇特大暴雨。紅旗渠上,那個帶領(lǐng)突擊隊奮戰(zhàn)6個小時,保住渠下1000多名群眾生命財產(chǎn)安全的防汛突擊隊隊長,名叫張學義,他是張買江的兒子。

張學義現(xiàn)在是林州市紅旗渠灌區(qū)管理處合澗管理所所長?!坝腥苏f紅旗渠已經(jīng)成為一條‘觀光渠’,其實它的灌溉功能并沒有退化?!睆垖W義舉例說,用紅旗渠的水灌溉,每畝地每小時的成本是9元,而用機井水,成本是60元,“老百姓需要紅旗渠,需要我們守渠人”。

當年和張買江一同被評為特等模范的,還有一位女英雄,名叫李改云。紅旗渠上的“改云橋”,是唯一一座以人名命名的橋。

1960年2月18日,紅旗渠建設正式開工僅8天,在一次山體滑坡中,李改云奮力將工友推開,自己卻埋在了碎石下,身負重傷險些犧牲,右腿落下終身殘疾。

李改云給我們看她右腿的傷口,腿骨和肌肉都已經(jīng)變形。數(shù)十年過去,暗紅的疤痕依舊觸目驚心。蹣跚著起身迎接我們的到來,蹣跚著坐上輪椅送我們離開,87歲的老人喃喃自語:“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活下來后唯一的想法就是珍惜。我是修渠人,也是紅旗渠的受益者。過去的林州,太窮了;現(xiàn)在的生活,太好了……”

3.人勤春早,豫北江南

——一部改天換地的榮光史

廟荒村,一個光聽名字就覺得有故事的地方。

村里人說,由于太行山下土地貧瘠,這里直到明朝洪武七年才有人定居。當年,村西頭是一座古廟,古廟前面是成片的荒坡,“廟荒村”由此得名。

現(xiàn)在的村子,就在傳說中的“荒坡”上。

連接村口的馬路,鋪著瀝青,在八月正午陽光照射下,路面的空氣折射出蛇形的波紋。路旁的綠地剛修剪過,青草馥郁,恰好蓋過了瀝青的氣味。

紅旗渠穿村而過。如果不是駐足觀察,你幾乎感覺不到它的流淌。

站在渠道旁邊,抬頭就能望見太行山?;蚱街?、或陡變的線條——這樣的構(gòu)圖似乎只有中國畫里才能見到。大片斑駁的紋理映襯下,山頂?shù)闹脖唬袷撬秩境龅妮喞椒宓膶哟?、形態(tài)便躍然紙上,恰到好處。

太行山是一座外冷內(nèi)熱的山。

它的板正、蒼涼,讓你“高山仰止”,但當你平視它的時候,山腳的線條卻漸趨柔和,姿態(tài)變得溫婉,甚至連顏色也開始有些俏皮——綠的葉、紅的花,金黃的石榴、翠嫩的梨——目光回到眼前的廟荒村,儼然一片俏江南。

位于豫冀晉三省交界處的太行山大峽谷。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綠水,青山,橘紅色的石頭房子。一打聽,這里竟有30多家民宿。

廟荒村坡多地少,曾是河南省省級貧困村,也是黃華鎮(zhèn)唯一的建檔立卡貧困村。2018年,廟荒村摘掉了“貧困帽”,如今更是成為“全國鄉(xiāng)村治理示范村”“全國鄉(xiāng)村旅游重點村”。

從2017年開始,村里以“公司+合作社+農(nóng)戶”模式成立了幸福廟荒旅游開發(fā)有限公司,這30余家民宿,屬于公司打造的“渠畔人家”項目。上級政府和村里負責搞好公共設施環(huán)境,老百姓把家里拾掇到位,即可開門迎客。

渠畔最靠近村口的一家民宿,老板娘名叫李衛(wèi)青,看上去也就四五十歲,但她說,自己已經(jīng)當了奶奶。

丈夫在村里做粉刷匠。林州被譽為“建筑之鄉(xiāng)”,在修建紅旗渠后,更是培養(yǎng)了大批能工巧匠。

兒子已經(jīng)成家,趕上假期,就會帶著媳婦和孩子回家待上兩天。

河南省林州市黃華鎮(zhèn)廟荒村,村民在小院聊天休閑。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李衛(wèi)青的婆家姓劉,公公劉黑牛今年已年滿79歲,身板依然硬朗,他也是早年紅旗渠的建設者。我們到訪的時候,老人家外出打掃馬路去了。

李衛(wèi)青成了家里最忙的人。白天操持家務,傍晚時分,還要張羅家人和住客的晚飯,最多的時候,家里會有十多位住客。

北方主婦擅長面食。一把白面撒在案板上,加水,揉開,筋道剛好;再抹上油,反復揉捏摔打一番……面餅下鍋,小麥焦香四溢。幾分鐘后,一張色澤金黃、口感酥脆的千層餅便端上了餐桌。就著咸香的醬牛肉、生甜的洋蔥,我們吃得歡快,李衛(wèi)青笑得滿足。

劉黑牛老人已經(jīng)回到家里。我們請他講修渠的故事,老人爽快答應。

劉黑牛說,當年修紅旗渠,憑的就是一股子干勁。后來的改變,其實真沒想到過。

“過去,我們這里看天收,差的時候顆粒無收,好的時候一畝地也就是50來公斤的收成。紅旗渠修好后,一畝地能產(chǎn)兩三百公斤?!?/p>

從靠天,到靠地。如今,靠人。

最近十年,旅游業(yè)成了這里的主要產(chǎn)業(yè),村民人均年收入達2.2萬元。

在村里的“鄉(xiāng)鄰農(nóng)果”電商服務中心,剛剛大學畢業(yè)的李佳苗正在趁著下班前的工夫,把大爺大媽家送來的農(nóng)產(chǎn)品貼上標簽,既賣給慕名而來的游客,也銷往網(wǎng)絡云端那邊的粉絲。林州山區(qū)特產(chǎn)豐富,有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太行菊花,有色澤紅潤、芳香濃郁的大紅袍花椒,還有圓潤酸甜的山楂等,越來越受青睞。

游客在河南省林州市黃華鎮(zhèn)止方村旅游“打卡”。當?shù)貍鹘y(tǒng)民居保存完整,每逢周末或節(jié)假日,吸引不少游客前來觀光。 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行 攝

夜幕降臨,紅旗渠沿線亮起五顏六色的燈光。從7月底開始,村里辦起了第一屆渠畔燈光節(jié)。

窺一斑,見全貌?,F(xiàn)在的紅旗渠沿線村莊,我們看到的都是這樣的生活場景:溫馨而富足,幸福而祥和。

劉黑牛倚靠在渠畔小橋的石凳上,與鄉(xiāng)鄰們扯著家常。夜色沉醉了人心,眼前的紅旗渠,仿佛也要流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記者手記】

文學世界里的太行山

陳普莊

從林州回到長沙。

過了很多天,又從社交媒體看到一位朋友發(fā)的一張林州城市街景。道路兩旁,高樓林立,綠樹成蔭,看似與其他城市沒什么兩樣。

但在照片的景致深處,一道黛青色的屏障,將我拉回數(shù)天前的林州之旅。

那是太行山。

以前只知道,它巍峨險峻。

去往太行山,竟忘了一睹它的真容。或者可以膚淺地認為,“只緣身在此山中”。直到我回頭看到這張照片,對太行山的觀感,才終于有了落筆的靈感。

這大概就是李佩甫先生數(shù)次提到的“壁立萬仞”。

“壁立萬仞”四個字,就清晰地印在詞典當中。但李佩甫先生對它的理解,或許更多來自于太行深處的跋涉。而林州人對“壁立萬仞”的理解,或許來自于大自然的寬厚與無情。

一部經(jīng)典的作品,何嘗不是文學世界里的太行山。

一段可歌可泣的往事,何嘗不是歷史時空里的太行山。

時光流逝,滄海桑田。用現(xiàn)代的眼光去審視紅旗渠上發(fā)生的一幕幕往事,無異于在手機上打開一張照片說:看,那就是太行山。土專家,笨辦法,映射著的,恰恰就如李佩甫先生對中華民族精神力的禮贊:生生不息。

這,難道不是紅旗渠留給我們最寶貴的財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