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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門上的光》:山海之間的淡泊與脊骨
來源:文學報 | 天健  2023年11月04日09:21

出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的阿門,發(fā)表了一千多首詩,他是人民文學獎和儲吉旺文學獎得主。寫詩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用愛不釋手、形影不離來形容一點不為過。讀他的詩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擁有一種開放的風格。他的詩不單接地氣,關注基層百姓,還散發(fā)著與大自然呼應的靈動氣息。

他是位直抒胸臆的浪漫主義詩人,在向上向善的詩歌創(chuàng)作歷程中,時刻用孤獨省察內(nèi)心。他苦心竭力地將“深藏在土壤下的詞語”用與生俱來的敏感發(fā)掘并搬運到詩中,完成一次次“悲傷喜怒哀憂”的紙上之旅。而一旦游歷于山海郊野之間,他內(nèi)心的“沉重、抑郁、隱忍”就會像壓緊的彈簧瞬間獲得釋放,逍遙自在,如入無人之境。這種“以至誠治至偽”的率性,通過詩歌表達他對家國、鄉(xiāng)賢、父母、朋友和戀人強烈的思念和感恩之心。

看他把鄉(xiāng)賢變成精神圭臬的敘事詩。譬如他寫潘天壽:“我不能與您比/左顧右盼,日子像一本/過期掛歷,無人收藏/也無人拍賣/細細品味,除了先天失聰/后天近視/我尚須懷揣一株淡泊/與月下老梅把香魂刻苦尋找”(節(jié)選自《讀畫》)。又譬如他寫柔石:“失望和浮躁,曾經(jīng)是/我的生活,但今夜/它們不是,今夜浙東/一根脊骨找到扎根之處/風暴在內(nèi),風景在外/我要自覺靠近您跟隨您/讓您的希望/在詩中居住/讓您的精神/永遠在內(nèi)心居住”(節(jié)選自《希望》)。他見賢思齊,用“一株淡泊”來遠離世俗的誘惑,用勤奮刻苦求取香魂。他反觀自問,在迷茫中懂得抉擇,要讓“一根脊骨”有扎根之處。國畫大師和“左聯(lián)”作家是他的榜樣,而更多的榜樣,會出現(xiàn)在詩人和讀者往后的日子里,在心與自然萬物的關照下,“高峰”始終令他仰慕、著迷。

他詩中隨處散落著家鄉(xiāng)口語的印痕,哪怕只字半句,都像是他獨有的標志,讓人一看明白,聞到了人間煙火,想起了尋常百姓,如同進入他的“趙家大院”。譬如:“重陽節(jié)了?/嗨,又老了一歲!//九月九,月亮站得夠高/我與腳下的故鄉(xiāng)/站得還不夠高……”(節(jié)選自《重陽》)。一個“嗨”寫出無奈,月亮的高遠和清白同他和家鄉(xiāng)的“卑微”形成關聯(lián),似乎隱喻人生的欠缺或遺憾,但又仿佛能夠看到希望。時間的流逝是失去,詩歌的能指帶來希望?!皯c幸死亡太豪邁,我還不配/慶幸詩歌緩解焦慮,我還活著”,《住院記》的尾句,是他頑強生命和意志的確認。每當遭遇痛苦和窘迫之際,詩歌是最好的良方。

他是位飽含人文關懷、崇尚至簡主義、富有哲思的詩人。他把時間拉長,將未來置于眼前,這些詩歌帶著安撫生活的烙印,在悲欣交集后指向希冀和祝福。這些詩歌也能夠讓那些經(jīng)歷痛楚、無奈的人們重拾信心。我在詩和人之間觀瞻,不斷變換歷史和空間的角度,看見他細如發(fā)絲的心跡,一步步艱苦跋涉的身影,以及鍥而不舍的勇氣和良知。

《門上的光》里的每一首詩都可用來細品。盡管它們創(chuàng)作年代不同,但詩人篤定的心志,讓它們聚在一起,手拉手,密不可分。在這里,我們可以讀到詩人敘述心路歷程的痕跡。在一首詩里明心見性,在一個小我處,看到平凡者的生活。這里散落的一行行文字,也許就是自強不息改變命運的精神動力。

(《門上的光》阿門/著,中國書籍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