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界限》：精神還鄉(xiāng)的意境
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說“詩人的天職是還鄉(xiāng)”。這也是長年旅居在外的人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真實寫照。認識馬季是因我們?yōu)橥l(xiāng)，后來他北上，一度在中國作協(xié)負責網絡文學工作。在北方活躍了二十年后，前幾年重返南方在杭州“中國作協(xié)網絡文學研究院”扎下了根。
今年，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出版了他的詩集《我的界限》，翻閱詩集里的同名詩，可看到“我的界限在于/不讓頭部和身體同時衰老/他還須承載一些非物質”，言下之意，人到中年，身體可以慢慢老去，但腦思維卻是不能衰退的，因為它還需承擔新銳的思想風暴，由此，我們可以認為馬季的創(chuàng)作思維是清晰的也是很有詩性的。
馬季世紀之交時出版過詩集《城市敲鐘人》和《馬季詩選》，他也曾經歷過“朦朧詩”的論爭年代，見證了上世紀九十年代出現(xiàn)的以西川、王家新為代表的“知識分子寫作”和以于堅、韓東為代表的“民間寫作”這迥異的雙峰。在眾聲喧嘩中，網絡寫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磅礴之力在新世紀一躍成為詩歌創(chuàng)作的主戰(zhàn)場，詩歌的整體生態(tài)鏈被迫重組。如今《我的界限》出版，難怪馬季會動情地說“這是我與詩歌的一次久別重逢”。
縱覽詩集，發(fā)覺其動人之處乃是“精神還鄉(xiāng)”。“精神還鄉(xiāng)”就是在特定的歷史環(huán)境下作為社會中的一個人面對大千世界所作出的對于回歸自我、回歸初心、實現(xiàn)自我心理需求的生命經驗的表達。馬季在他的《敘述者》中說“做了三十年的敘述者/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口齒不清/語意不暢，那些行云流水/栩栩如生的細節(jié)/轉眼間變成皺皺巴巴的拼接”。然而他的心里有火，眼中有光，當初“北漂”時他看到的可能是“風景”，多年后看到的卻是真實的人生，過去的一切已是遙不可及但仿佛近在眼前，從不可知的世界到無限可能的世界，詩人對事物的理解在逐步深化，內心的詩情在積蓄中獲得了難以遏制的迸發(fā)力量，“海浪里的浮標有著獨特的命運/有笑靨和苦澀/雷鳴電閃”（《一種循環(huán)》）,同時在該詩的開頭“你從遠方回來，物是人非/這些早就假設為你的某個章節(jié)”，與其巧作呼應的還有“當年躲避的，不是暴雨/而是一場/天公作美的設定”（《設定》）。
每個人的每段經歷都是一場修行，每場修行都是一次蛻變與成長，對于馬季來說，作為精神的還鄉(xiāng)形式，依托鐘愛的詩歌以復活逝去的記憶是詩人連接讀者的一種呈現(xiàn)方式。所以，詩歌毫無疑問地成為了馬季人生情感中的一個依靠，迷茫、失敗、探尋、成功，均構筑起了詩人記憶中的一道道原汁風景，還原了生命的本來形態(tài)，凸顯了“精神還鄉(xiāng)”的審美意境。
（《我的界限》馬季/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