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書信之美,塑少年品格
富含優(yōu)質情感的文學作品,不僅可使讀者浸潤于善與美的藝術世界,還將引導少年兒童深思生命的內蘊,關注現實世界的發(fā)展。徐魯的兩部書信體新作《給男孩的12封信》與《給女孩的12封信》,便以簡明扼要的文字和親切平和的態(tài)度,向青少年讀者傳達了奮進向上的生活態(tài)度。盡管這兩本承載著作者殷切期望的書信集針對的是不同性別的閱讀群體,但它們傳遞了共有的價值理念——用純美的語言,培育少年高尚的品格。
“生命之光是高貴和輝煌的,生命的光華燦爛耀目,這是世界上最美麗和最具力量的光華?!弊髡咴凇督o女孩的12封信》里這樣寫道。他以雋語表真意,鼓勵少年們珍惜光陰,愛護身體,而最為可貴的是,兩本書都滿溢細膩的生命感悟。它們摹繪了個體成長的美好愿景,書寫了對“生命和童心的百般珍惜與熱愛”,更憑堅實的筆調凸顯了祖輩們與自然搏斗的頑強精神,探察了微小的生物所蘊含的強大生命力量。
徐魯一直在懷著“詩心”寫作,“詩心”是一顆關懷弱小、緣情而發(fā)的心。他在《給女孩的12封信》里寫了這樣一句話:“在這個小世界里,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也會充滿盎然的詩意。”以“詩心”去待事接物的生活智慧致使生命愈廣,感悟越深。在這些致男孩、女孩的書信里,作者細致描寫了紅石竹花和板栗樹給作者的深刻感受。紅石竹花是生長于山野的花兒,板栗樹則是作者回憶一方水土的其中一隅,它們都有著“堅強的生命力和生長力”,不因人類的眼光而轉移自身的存在價值。只有真正懷有童心的人,才可發(fā)現其他生物微妙的“心跳”與“呼吸”,才會用自身的情感體驗去觀照植物的命運,以此探察生命的真諦。
《給男孩的12封信》更重培育男孩的責任感,發(fā)揚男孩的拼搏精神。在這其中,作者融入了有關家族歷史的記述,講述了外祖父為養(yǎng)家糊口而遇難于海的往事。發(fā)生在一定歷史時期的真實舊事和扣人心弦的描述易使讀者浸于由文本帶來的悲傷氛圍,但這反映的恰恰是一代代祖輩不得不面對的生存難題。作家徐魯毫不避諱這些有關死亡和疾病的話題,在他的筆下,人類始終擁有極強的能動性:我們可以忍受痛苦,我們也有能力迎接美好的生活。
作為整體而言,這兩部相映成趣的作品是當下鮮見的、文筆優(yōu)美而富有親和力的書信體散文,“用寫信和筆談的方式”,向眾多青少年朋友們傳遞了作者對一些話題的思考。徐魯先生就像一位久未謀面的朋友,他用充滿趣味的書信形式,和讀者們交流自己的所見所聞。當人們已習慣通過網絡實現快速交流訊息的目的時,一些懷有期待的和新奇的感受便消散了。書信作為慢時代的產物,則更易喚起人們對其的珍視之感,這是書的形式帶來的意趣。正如書中所寫:“誰的記憶里,不曾有過收到一封遠方來信的激動與驚喜呢?”書簡的形式預設了作者和讀者是對話的雙向主體,這無疑會拉近彼此心靈交流的間距,信件的私密性也正契合了少年渴望滿足幽秘心緒的需求。徐魯在書中多次提及小讀者和他的書信往來,并稱贊道:“小讀者們的心純真明亮,寫來的書信也很真摯親切。”這表明他不僅用信表意,還將信視為洞察少年和兒童生活的一扇窗戶,和讀者進行心靈溝通的一種通道。熱愛兒童事業(yè)并體味兒童心意的作家,會以飽滿的熱情,歌頌兒童純潔的心靈,真意永遠是打動讀者的核心。
這一封封書信旁征博引,包括了大量中外名人事跡,也含有對當下社會性事件的思考,只要是有益于少兒成長的精神食糧,它們都不厭其煩地為讀者一一呈現,表述的話語也并不繁瑣。徐魯先生的作品明確是為少年兒童的書寫,因此,這本書也體現了自然流暢的語言風格,簡單易讀的短句和飽含詩情的長句相組合,易被兒童讀者接受和學習,更可使其在從中感受審美的愉悅。
立足于現實,從真實事件中抽象出大眾可感知的真切情感,是文學作品其中的一項重要功能。縱觀徐魯近些年來的創(chuàng)作,我們可見他對事件現場的“勘探”之深,如《遠山燈火》等多個富有歷史情懷和現實主義色彩的佳作取材于現實世界。在《給女孩的12封信》中,作者同樣回憶了自己曾在慕阜山區(qū)的工作經歷:“翻山越嶺走累了,呼嘯的山風為我擦拭汗水;渴了乏了,就喝上幾口清清的泉水,渾身頓時又涌上了力氣;饑了餓了,走進任何一戶人家,都能吃到熱騰騰的、散發(fā)著柴禾氣息的鍋巴飯、紅薯飯、板栗粥和老臘肉?!边@些文字源于一位“文化輔導干部”對一處地方的真摯感情,山間的風和清甜的水都是慰藉青年疲乏身體的自然饋贈,鄉(xiāng)親們待人的熱情也是作者所懷念的。鍋巴飯、紅薯飯、板栗粥等都是具體的食物名稱,它們凝結了地方的鄉(xiāng)土人情,也匯聚了當地鄉(xiāng)親招待客人的真切心意。這些書信里還有許多記述了人與人之間真誠交往的內容,它們閃耀著人世間的真情之光:也許一封書信就可以激勵他人,一碗熱氣騰騰的飯就能夠鼓勵一位陌生的朋友,一張照片就可為彼此帶來美好的祝愿,平凡生活中的暖意永遠動人,給人以莫大的精神力量。
《給男孩的12封信》《給女孩的12封信》,讓我想到了冰心先生的《寄小讀者》、朱光潛先生的《給青年的十二封信》和《傅雷家書》等書信體名著。徐魯的這兩束書信,彰顯了新時代兒童文學的育人功能,但它并不說教少年兒童,而是以對話的方式,用淳雅的文風帶領讀者俯拾生活的珍貴片刻,并使讀者們有所思考、有所收獲。
(《給男孩的12封信》《給女孩的12封信》徐魯/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