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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火熱生活 書寫時代新篇”中國作家網(wǎng)駐站內(nèi)刊優(yōu)秀作品聯(lián)展 采摘夏末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杉林  2024年10月16日15:05

自從灃峪上了一次黃河—長江分水嶺、從藍峪上了一次王順山,我發(fā)覺以往似乎過多地關(guān)注了藏于峪谷的群山,而忽略了那容納高山本身的峪谷。峪谷兩岸的山巒、千姿百態(tài)的巖石、或急或緩的峪河,都充盈著自己獨特的品格,吸引著人的注意力。我感覺自己似乎從此把對山的興趣,轉(zhuǎn)移到了峪谷上面。所以聽聞有人組織從白石峪到黃峪的穿越“采摘”之旅時,我馬上興致盎然地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秦嶺北麓的白石峪,位于內(nèi)苑村南。我與朋友騎著摩托車,頂著正午的太陽,穿越了城市,來到峪口的栗林下。從入口的一塊石碑上得知,這是一片受保護的“板栗古樹群”,可見這一帶板栗的繁多確是名不虛傳。山口就矗立著幾棵老板栗樹,看來已有幾十上百年的樹齡了。它們表皮粗糙,縱紋深裂,樹身上掛著綠色的保護牌,雖飽經(jīng)滄桑,依然枝繁葉茂,濃綠的樹葉為我們?yōu)⑾乱黄鍥觥?/p>

進入山谷后,兩旁?;鄱U寺、白峪寺、翠微寺次第出現(xiàn)。?;鄱U寺、白峪寺在西面坡下,翠微寺在東面山坡的高臺之上。寺外的簡介上說:“嚴福寺原為翠微寺下院,原寺位于山外,1990年重建于此。2023年,嚴福寺又正式更名為翠微寺。”說明此寺是歷史上那座翠微寺留存至今的一個血脈。

寺西的河道里,有一塊石崖,幾道細流順著深褐色破碎的崖壁潺潺流下。一對穿藍色短袖、黑色短褲的父子,赤腳走在清澈的流水中。小孩一手拄著登山杖,一手提著一雙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父親在前面轉(zhuǎn)彎的地方,回過頭來喚他,讓人看了覺得閑適而暖心。

經(jīng)過一座鐵板橋,上面寫著“只許行人經(jīng)過,禁止車輛通行”,大約是因為橋面窄小,承重有限的緣故吧。左面的河道里又有一道石壁,一道清流從崖上一瀉而下,猶如龍口流出的涎水。

一位隊友帶著一個捕蝴蝶的網(wǎng)子,走在我們后面,搜尋著路旁的蝴蝶。路旁的板栗樹、核桃樹、柿子樹站滿了山坡,個個碩果累累,顯示著豐收氣象。橋頭上新修的水泥路寬闊陡峭,通向山內(nèi),同行的隊友說:“下雪天這路肯定會滑倒人的!”

拐上一個彎之后,幾位工人模樣的人,繼續(xù)沿著水泥路向前走去。一位大姐站在轉(zhuǎn)彎處對我們說:“上山的路在這邊呢!”她手指西面山坡上的一條小路。我看見西面山坡的一條小溝邊,一條小土路蜿蜒向上,因為走的人多的緣故,路面變得光滑厚實。“我看路上沒有人,就等后面人上來了一起走,不然我一個人?!贝蠼汔卣f著。

踩著土石路向西走上山腰,我們又沿著山腰向南走。透過眼前“V”型的谷口,山下平原上的村落,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那些鱗次櫛比的房屋仿佛站了起來,組成了一個立體高聳的蜂房,里面容納著不少生命的現(xiàn)實與夢想。走了兩步,大家才發(fā)現(xiàn)跟在我們后邊捕蝴蝶的姑娘沒有跟上來。在一棵栗樹的樹影里,我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她上來。一位朋友“嘎子、嘎子”地喚了很多聲,沒有人應(yīng)答。大家就輪流著喚她,可終究沒有聽見一聲回應(yīng)。

沒有法,那位和她一起來的隊友,只好下去找她。我們聽著他邊走邊喚,聲音已經(jīng)飄蕩在了水泥路上,可見他已經(jīng)下山了。漸漸地聽不見呼喚聲了,另一位隊友說:“可能是找到了,聽不到叫聲了?!睕]過多久,找她的隊友回來了,說:“沒有找到,連個影子也沒有?!绷硪晃魂犛延纸o她打電話,也未有人接聽。一時間,我們都忐忑起來,這進山不到半小時,就丟失了一位隊伍,真是咄咄怪事了!沒有法,隊友給她微信留了言,讓她“要么在山下等我們下來,要么自己先回?!?/p>

告別了這件不愉快的事,我們就急忙向前趕路。走到河道旁,苔蘚染綠了河道里的石塊,遠遠看去,一個個綠色的絨球在河道里滾動。它們還染綠了石岸,一些落葉被河水裹挾著從石槽中流下,就如舟楫行駛在怪石嶙峋的綠峽中。

山道旁,叢枝蓼那卵形的小葉把地面罩得嚴嚴實實,穗狀的小花零零星星,白里透紅,不知是正在盛開,還是已經(jīng)凋零了。

前面路邊藏著一道石谷,因為不在路旁,粗心的人極易錯過。經(jīng)那位先前來過多次的大姐指引,我看到東邊的兩面石崖,隔絕出了一條石谷。谷頂又是一座數(shù)米高的石崖,流水從崖頂墜下,猶如天河漏了,傾下了一道銀流。谷底有一塊巨石,阻擋住了水流。它們只能繞過巨石,從兩邊的小渠里逃也似地奔下。經(jīng)流水多年的撫摸,巨石平滑如膚,站上去頗有些驚險。那樣光滑潔凈的石面,人似乎都不忍心踩上去。

在此逗留片刻,我們向西走上一面山坡。坡上的松柏因為高樹的阻擋,經(jīng)見不上陽光母親的溫暖,似乎都枯死了。我看它的樹身已作枯死狀,地下的樹枝也已看不見一片綠葉。我們都議論著,抬頭向上看時,卻發(fā)現(xiàn)它的樹冠上還籠著一層綠。原來它并未死透,或者說并沒有死。只是為了長高,為了生存,它果斷地放棄了下方的枝葉,努力地經(jīng)營向上的樹枝。

密林背后的河道在陽光下閃著白光,猶如一條白龍,怪不得這里要稱作“白石峪”。路邊的八角麻葉子被蟲子咬得滿是孔洞,果實一串一串,一個疙瘩一個疙瘩地穿在一起,猶如非洲友人們流行的“臟辮”。漂亮的鴨跖草委身于雜草中間,那藍色的花朵使人一眼便可瞥見它的風采。龍牙草擎著它那穗狀的黃花,向我們炫耀。紫色花的鳳仙花、白色的大齒山芹花、粉色的長柄山螞蝗花,讓我們猶如走進了花園,在鮮花大道上行走,一路嗅著花香前行。這些里面,我最喜歡的是老鸛草,它那棱角分明的葉子,長著白毛的綠色莖干,白色的五瓣小花,都呈現(xiàn)出一種骨感美,惹人喜愛。

我們坐在河道邊休息,這里石頭上的苔蘚不是平鋪了一層,而是像草類一樣,爭相生長,一個個都冒出了尖,猶如吸鐵石上豎起的鉛屑。我發(fā)現(xiàn)河中巖石被水流沖擊過的地方,多呈現(xiàn)出鮮艷的紅褐色。不知道是巖石中某種礦物質(zhì)被水流沖刷了出來,還是水流里帶著的礦物質(zhì)與巖石化學反應(yīng)后產(chǎn)生了它們。山崖下,構(gòu)桃紅了一樹,只是那山坡又高又陡,草藤叢生,我們無法近前采摘。

經(jīng)過一處山間平地,一片白楊參天蔽日,玉山竹和芒草在櫟樹下幾乎淹沒了道路。出了竹林之后,幾個大人帶著一群孩子在林下玩耍,他們品嘗著采摘來的八月炸,分享著彼此的感受。我的隊友們看到了,也奔向前面的山坡,尋找起了山間的果實。路旁坐落著一間土房,雖然大半已經(jīng)坍塌了,證明這里面曾經(jīng)有人生活。

山坡上,一個青年男人抓住纏繞在小樹上的藤蔓一陣猛搖,樹上的八月炸簌簌地落下,如同急雨般滾滿了草叢。剩下幾個倔強的還掛在頭頂,男人就抓住藤蔓使勁地搖拽。我看見小樹已彎了腰,幾乎就要折斷了,不由得驚喊:“樹快斷了,樹快斷了!”試圖提醒這漢子住手,不料他說了一句:“山里這么多樹,這一棵算什么啊!”就拉拽得更用力了。我似乎聽見了小樹的哭訴:“又不是我的果子,你們?yōu)槭裁匆@么坑害我。”我趕緊離開了他們。

山道兩邊的高樹上纏滿了三葉木通,有的足有十幾米之高,下方的藤蔓上幾乎沒有了葉子。攀上大樹以后,它們就像扭麻花一樣,在樹枝上螺旋式地攀爬,垂下一個個綠色的果子,若一只小青蕉。這就是所謂的“八月炸”。拽著攀在小樹上的藤蔓搖晃,或許能使它們掉下來。拽著大樹上的藤蔓,它們往往穩(wěn)穩(wěn)不動,讓你白費力氣。隊友們好不容易搖下了幾個,我看到那厚厚的表皮內(nèi)包著如小香蕉般的果肉,大多數(shù)并未炸開,畢竟現(xiàn)在還未到農(nóng)歷八月。聽他們說,果實的味道不酸不甜,幾乎無味,只是籽甚多。

爬上西面的高坡,櫟樹蔚然成林,都是高大的老樹。樹皮遍布溝壑,樹枝盤旋扭曲,若棗樹的樹枝,充滿著滄桑感。走在這樣的林中,猶如走在一幅古畫里。爬上高坡,上面是一道山梁,也是一個十字路口,東南西北皆有路相通。只是依然處在櫟樹的密林中,看不見周圍的山巒,只有知了在頭頂聒噪地鳴叫。

向西走下山坡,又攀上一面高坡。這里的坡面林下無草,只有無數(shù)的枯枝爛葉。梁頂長滿了茅栗樹,渾身長刺的茅栗比板栗略小,也掛滿了枝頭。繼續(xù)向西走,這次我們沿著山腰繞行,依舊是上上下下。到達第三道山梁時,透過樹叢,才看見了西面的山巒。隊友說:“那里就是黃峪寺了?!边@次一直下到了谷底,有一道細流沿著谷底緩緩流過。爬上西面的山坡后,樹木逐漸稀疏,一株衛(wèi)矛攀著高大的櫟樹努力生長著??粗狡轮饾u平緩,草叢樹下透露著人們開發(fā)過的影子,我想這里可能距離住人的地方不遠了。

沒走幾步,小路北邊就是大片的玉米田,小路前面坐落著幾座瓦房。我以為這只是幾個山間的住戶,確認再三,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黃峪寺村”。此刻,這里不像個村莊,倒像住著幾戶避世之人的桃園秘境。村莊所在的山頂土地平坦,村前是一大片平地,種著成片的玉米。山坡上、田邊上、路邊上、幾戶村民的房前屋后,滿是高大、頗有年紀的板栗、核桃、杏樹。這些樹木,無一不在訴說著這個地方的悠悠歲月。用腳踩開落在地上的板栗,里面是乳白色的果實,并不飽滿,看來還遠未成熟。田間的小路一直延伸向北方,前面的一座秀嶺,高出于這面山頭,遙遙地凸出兩個駝峰。順著駝峰中間的空隙看去,高新區(qū)的綠地中心等一片高樓,在一層薄藹背后若隱若現(xiàn)。

沿著村中的土路向南走,很有土房都已無人居住,莢蒾結(jié)出了鮮艷的紅色小果,異葉敗醬開出了黃色的小花,一起迎接著我的到來。路旁的核桃樹已有核桃落下,我拾起一個,用腳踩開,邊走邊吃著,真是口齒生香。在一戶農(nóng)家我們停下來,打算在此吃飯。幾個人要了一碗漿水面、一碗油潑面,等了好久,那位大姐才將面做好端出來。面雖不十分好吃,但主人為我們泡的金銀花茶,坐在院棚下河水休息的時光,讓人感到愜意幸福。屋前長著幾棵獼猴桃樹,似乎都未掛果。一位同行的大哥對主人家的黃瓜、西紅柿心心念念,搜索著品嘗了好幾個。

我問大姐:“你們這村子過去有多少戶?”

她說:“過去有70多戶,現(xiàn)在基本都搬到灤鎮(zhèn)上去了?!?/p>

我問:“現(xiàn)在還有多少人住在這里?!?/p>

她說:“現(xiàn)在都不到10戶人了?!?/p>

這時候,據(jù)說是秦保辦的工作人員開著一輛五菱宏光從門前的路上經(jīng)過,天空中響起無人機的嗡嗡聲。聽男主人說,他們經(jīng)常來核查,不知道核查什么。

我問:“你們這村叫‘黃峪寺村’,現(xiàn)在還有‘黃峪寺’沒?”

他們說:“那沒有了?!笨磥斫?jīng)過這一番的歷史變遷,這千年前李世民晏駕、李治登基之地,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只有山下的那座過去的嚴福寺,如今的翠微寺,還在形式上保留著點曾經(jīng)的翠微宮、翠微寺的歷史血脈,使千年后的人能通過它想起曾經(jīng)的那段歷史。

今天,這里之所以知名,是因為從黃峪溝、白石峪、子午峪、青華山等眾多山、峪徒步的路線都經(jīng)過這里,很少有人專門來憑吊歷史。

下山時,有幾只小羊在草叢里吃草,草叢將小羊都淹沒了。聽見人聲,它們叫喚起來,我們的隊伍里也有人跟著叫起來,與它們“對話”,一句一句地聊起來。它的主人在前面的空地上蹲著,似乎頗為生氣地問:“是閑的嗎?”

有種仿佛是水蓼的植物,密密匝匝,與平地上的玉米長在一起。在小路上走過,只能看見它,開著紅色的穗狀小花,瞧不見一點玉米的痕跡,略有點“草盛豆苗稀”的感覺。小路被粉黛亂子草完全淹沒了,遠遠望去,田野里好像燃燒起來了,一片紅艷艷。人得踢起趴在地上的草莖,才能安心地往前走。剛走下山坡,就看見一些灰色的碎瓦片,我與一位隊友都說:“不知道這是不是過去寺院的遺物。”

從黃峪下山,這里的山坡上依然長滿高大的櫟樹林。一只紅蓋的蘑菇生長在燈心草中間,像是從燈心草上長出來的一樣。不知道是昨天下雨林下的地面還未干透,還是這里的土壤是紅壤,整面山坡透著紅色。流水把僅容一人經(jīng)過的小路沖出了深渠,路面崎嶇,人有時得在這種水渠中行走。水渠的截面充滿了紋路,呈現(xiàn)出紅色,如縮小般的丹霞。

沒走兩步,就聽見了河流的轟鳴聲,我們很快就下到河道里。沒想到左右的兩條小河在這座山前交流,匯合后統(tǒng)一為一,朝北方流去。此處地勢平緩,有石砌的矮墻,仿佛曾有人生活。林下一棵光禿禿的樹上墜著一個青果,如梨子般,同行的人都說:“這不是它的果實,是誰扎到樹枝上去的?!蔽疑先ビ檬肿Я俗?,發(fā)現(xiàn)拽不下,仔細觀察,它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長在樹枝上的。后來才知是海棠的果實,自然總會給人增加了不少知識。

一株野生的獼猴桃生長在樹叢中,果子若棗子大小,掛在五六米高的樹枝上,使人可望而不可即。

沿著河畔行走,太陽正好照下來,照在樹枝叢中密密麻麻的蜘蛛網(wǎng)上,它就像一朵飄在樹林中的云朵,透明如玉,輕柔如煙。纏繞在樹上的藤蔓,在陽光下如初春時剛長成的樣子,嫩綠可人,充滿了柔和之美。

一片樹葉背后,一只渾身發(fā)著綠光的鍬形蟲,趴在軟綿綿的苔蘚上休息,它仿佛舒服地睡著了,一動不動,頭部和翅膀的邊緣都呈嫩綠色,翅膀中間呈銀色,整個身軀發(fā)出耀眼的光,我還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蟲子。

這面的山谷變成成為了綠色的海洋,山葛的藤蔓不僅鋪滿了谷底,還爬上了陡峭的山崖,與山上的綠樹相接。山腰上,水栒子結(jié)出了紅色的果實。一棵槐樹將自己的樹杈伸下來,讓人們當作休息的座椅。

一株三葉木通終于肯屈尊降貴,生長在我們觸手可及的道路中央。它高傲地將身軀彎成一座拱門,人人需低頭才能通過。

往下走,河水在幾個崖壁處都形成小型的瀑布,瀑下有潭,每個都可以給我們走得正熱的人,提供一個洗把臉的機會。插田藨那白色的枝干,在一眾草木間總是那么光彩奪目。

在距山口的黃峪寺水庫直線距離僅有二百米的地方,我們竟然迷路了。我們幾個人在東面的山坡上下下上上,尋找著隱藏在郁草高藤中的路跡??拷窖碌奈恢?,有一條石砌的水渠向前蜿蜒而去。水渠里也沒有水,只見曾經(jīng)水流沖擊的泥沙,平平地鋪滿了渠底。渠里的水管斷斷續(xù)續(xù),似乎很久沒有人使用過了。沿著水渠延伸的方向,有一條隱隱的路跡,我向前走了一會,與他們隔空分享著自己的發(fā)現(xiàn)。一個不注意,小腿上一陣刺痛。低頭看去,原來是一只小蜜蜂趴在我的腿上,我抖了抖腿,它竟然不愿離去。“我又沒有招惹它,它為什么要蟄我?!蔽倚睦锫裨沟馈?/p>

后在西邊的山坡上,我們終于找到了藏在高草密藤中的小路。到黃峪寺水庫后,沿著“Z”字型的石階下行,十幾米高的庫壩如一座高山,橫在我們面前。壩下的一株開得正艷的紫薇,迎接著我們歸來。

看到密嚴寺那金光閃閃的祖師塔時,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同行的隊友說:“今天來采摘,板栗、八月炸、獼猴桃都沒成熟,五味子更是沒有見到影。”雖然如此,我依然感覺這是一座果實累累的山。

我早已將夏末的它采擷下來,裝進了心里。

(首發(fā)自中國作家網(wǎng)駐站內(nèi)刊《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