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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陳再見:看似回歸實則重生
來源:《長城》 | 陳再見   2021年05月19日09:09
關鍵詞:陳再見

這些年,我的創(chuàng)作越來越有規(guī)劃了,也越慎重了——慎重當然是好事,卻并不一定會帶來好結(jié)果。事實上,創(chuàng)作上的事情,一旦有了刻意的規(guī)劃,所謂的“有意識”,就很難有旁逸斜出的東西,很難有心血來潮的東西,潛意識里甚至還有拒絕的態(tài)度,怕被多余的情緒打擾主導的思路。

還好,算是兩駕馬車齊頭并進,或是左右手兩把抓,兩手都要硬——短篇還是以“縣城”系列為主;中篇呢,就是這一批以“老習俗”為殼的作品(至少題目上都有意體現(xiàn)其特殊性),我至今也沒能給它們安個名號,看來也無這個必要了。截止目前,除了這篇在《長城》發(fā)表的《換紅》,還有發(fā)在《鐘山》的《惡物》,以及被留用還沒發(fā)出來的、還在投稿過程中的、剛寫出來還在修改的,如《好歸》《僮身》《謝土》等,光看題目,就有陌生感,某些外地的朋友大概還不明就里,是個什么意思呢?自然是有意思的,作為我們老家的習俗用語,它們都是有著特定含義和指向的稱謂,每個詞匯后面都代表著一種淵源深厚的身份和禮儀,一個鮮為人知的神秘境地,以及活生生的生活橫切面……自有它們的鄉(xiāng)土意趣、人文意義,或者我試圖賦予它們的生命力,以及更多可供解讀的空間和可能。

所謂“換紅”,在我們鄉(xiāng)間的寓意其實很簡單,就是喪事過后一種去晦迎新的禮儀,它看似寓意著回歸,實則隱喻著重生。我自然不會愚笨到去崇尚老舊的習俗,我最終要寫的還是參與其間的人,習俗只是道具、背景,是作為人置身其中的看似狹隘封閉實則龐雜無邊的生存環(huán)境。如同小說中的久賢和紅玉,他們有著相似的命運,或者說相似的來路,在上天安排的路途里,彼此相遇彼此也抗拒——紅玉以出逃的方式回歸“庵堂”,像是對自身宿命的一次絕地反叛;久賢呢,當他開始像僮身那樣試圖聆聽來自靈魂的聲音時,他的人生其實也已經(jīng)開始虛幻了。

《換紅》寫于去年夏天,相比而言,它算是新作,卻比其他幾個“兄長”都早日出了“花園”。這是小說本身的命運,作者難以掌控。本來小說既然已經(jīng)刊發(fā),作者所要表達的也基本悉數(shù)都在文本里頭了,無論已經(jīng)言及或者言不盡之處,都白紙黑字呈現(xiàn)給了讀者,唯一有資格評判的只能是那些一字一句讀完它的有心人。作為作者,我一直羞于為作品解釋什么,似乎怎么開口都屬于“狡辯”,或者某種耍聰明的事后諸葛的“圓場”。但是,在每寫一篇小說就得配套一篇創(chuàng)作談的今天,對作者而言,其實是占了便宜還賣乖的事情,因為相對于“行為”,“解釋”永遠是最便捷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