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飛走的鼓樓》:給北京城里特別的你
來源:北京晚報 | 鮑磊  2022年10月22日09:08

我18歲離開故鄉(xiāng)赤峰去往呼和浩特求學7年,之后離開內(nèi)蒙古,一直生活在北京,已經(jīng)15年了。無論是坐上地鐵來到二環(huán)里的鼓樓東大街轉(zhuǎn)悠,還是靜坐在雍和宮、法源寺這些殊勝的清凈之地,我時常感覺自己的心,像是一塊兒蘸了水的海綿,一會兒濕了,一會兒干了,一會又濕了。

我也觀察著這座超級一線城市里我眼中的普通人:昔日在馬甸橋底支夜宵攤的東北夫妻,在三里屯開美發(fā)店的年輕小老板,從北京遠赴異國他鄉(xiāng)留學的少年,等等。我被這些靈魂深深吸引,以他們?yōu)槿宋镌?,虛?gòu)了這本短篇小說集《飛走的鼓樓》,向我摯愛的北京致敬,更想好好地擁抱一下連同你、我在內(nèi),這些不容易的城市人,鄭重地道一聲:你、你、還有你,真是辛苦了!

我仔細觀察城市里的年輕人,試著聯(lián)結(jié)他們的所思所想,尤其是用同理心,體察那些不輕易向外人道的心事,花費9年時間,慢慢寫下19個故事,讓它們漸漸顯影成一幅當下一線城市的某種群像。你可以很直觀地從這本小書里的一些篇名:《飛走的鼓樓》《寂寞男孩俱樂部》《煩惱會解決煩惱》《難過,再見難過》《斯德哥爾摩之眠》看出我想傳達的,甚至所憐惜的一小撮族群。它屬于城市里,既脆弱又堅強的每一個你。他們或許做著特別主流的工作,為新時代的建設(shè)貢獻力量,只是他們的靈魂,內(nèi)心深處,非常特別。于是我在新書《飛走的鼓樓》扉頁上寫道:給,城市里特別的你……

這個時代的年輕人,甚至其他代際,只要是被智能手機、短視頻所深深影響著的人,他們的工作、生活、心理,較以往時代、時期,其實已經(jīng)在面臨著巨大的改變。這種不同帶給心靈層面的擠壓更是巨大的。我特別喜歡聽歌,發(fā)現(xiàn)一個有意思的現(xiàn)象,手機音樂APP歌曲下面的留言,幾乎都閃爍著金句般的思想火花。稍加留意,你會發(fā)現(xiàn)許多網(wǎng)友都是思想者,都很性情,甚至情緒化地抒發(fā)著自己的不容易。而手機背后,可是一個、一個、一個鮮活的人啊。這讓我不禁訝異:白天在太陽光底下忙忙碌碌每一個城市里的人,怎么到了晚上,在一首歌下,竟會變得如此柔情似水?我在好奇之際,也欣喜、欣慰。因為,在所謂的由鋼筋混凝土所構(gòu)建的冰冷大城市,其實人的內(nèi)心,都是一樣一樣的:會孤獨,渴望被愛。

于是,我試著用同理心,將我眼睛所捕捉到的“人”,組合成我想訴諸的一個個屬于大都市里的感人故事。所以,一本包羅男男女女青春的絮語,城市里的愛與恨,甚至兩三篇奇談志怪的純幻想類文本,便組成了這部《飛走的鼓樓》。

在長篇小說《夜照亮了夜》與《青春是遠方流動的河》之后,這是我的首部短篇小說集。我想,這三本書,相對比較集中地表達了我眼中的“80后城市文學”風景。寫到這兒,我突然強烈地意識到,身為一個蒙古族,從內(nèi)蒙古草原“出走”,在京城漂泊逾15年后,自己根基之外的枝椏,早已深埋在北京城了。他鄉(xiāng),已然就是故鄉(xiāng)。

我很欣慰,在新書出版前,被內(nèi)蒙古作協(xié)推薦,去往魯迅文學院高研班深造兩個月。它是中國文學最高的文學殿堂,許許多多的文學前輩,活躍在當代文壇一線的大家,都曾在魯院尤其是高研班學習。我更有幸地請來魯院常務副院長、作家徐可先生為我的這本小書寫下推薦,其中說“速寫式的簡練筆觸,試圖勾勒出當代城市與年輕人的生存現(xiàn)狀。邊緣的視角,充滿先鋒性?!蓖瑯右x謝滿全、盧一萍、李樹榕、阿霞這四位老師的誠意推薦。

在魯院上課時,我聽到一些文學評論家不喜歡用代際來劃分文學,然后有的理論家主張小說就是要“零度敘事”。我認同文學創(chuàng)作應該不分年齡,因為它只屬于保有天真與童癡之人。但我卻堅定地認為,文學應該像花園里外形各異的植物一樣,既能接納像牡丹那樣的“大花”,也能容許邊緣角落并不起眼的“小花”共存。在這個信息“粉塵化”(沒錯,已經(jīng)不是所謂的“碎片化”)的短視頻與直播帶貨的時代,只要是打動人心,能撫慰人、溫暖人,給人以積極向上的力量,就應兼容并包地接納。真心希望,自己的這本稍顯特別的城市文學作品《飛走的鼓樓》,能為當下文壇帶來一股別樣的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