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人物】陳偉芳:文學使我對于眼前所有格外愛惜
“本周之星”已經(jīng)走過第四個年頭,四年來,我們推出了200多位“本周之星”,他們來自各行各業(yè),從“40后”到“00后”,遍布祖國大江南北,有越來越多的作者成為中國作家網(wǎng)原創(chuàng)平臺的忠實用戶,通過“本周之星”欄目起飛、遠航。
今年起,中國作家網(wǎng)新設(shè)“星·人物”欄目,開展對“本周之星”作者的專訪,第一期將推出6位基層寫作者,他們從事的工作與文學無關(guān),但堅持寫作,文學是他們生活中的明亮色彩,他們也因為文學而散射星芒。在文學變得越來越小眾的時代,他們的熱愛也許就是打破壁壘之關(guān)鍵。
——編者按
陳偉芳,筆名陳偉昉,綠艾。職業(yè),消防設(shè)施操作員。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獲萬松浦第八屆文學新人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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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之星 | 陳偉芳:異鄉(xiāng)記(2024年第5期)
【專訪】
陳偉芳:文學使我對于眼前所有格外愛惜
準備這個訪談的時候,北京正是雨季。窗外綠意一片,近擁蔥蘢,遙望蒼翠。手邊的兩篇文章是陳偉芳的《指尖上的紅》和《異鄉(xiāng)記》。讀陳偉芳的作品,我感受到了一份純真,那份最真的愛,那些質(zhì)樸的筆觸,那場最純粹的心動。閱讀之后,神思漸遠,隨著文字走走停停,恍惚間,像是在一條常走的小路上散步,走著走著,這篇訪談就有了眉目。
劉家芳:你開始寫作的契機是什么?
陳偉芳:我也不是從小就有文學夢的,天才總是早慧的,我是文學路上跌跌撞撞的笨小孩。大概九四年,市副刊主編王黎明老師用一個版面發(fā)了我四篇散文。從此,有了文學夢的萌芽。一個初中畢業(yè)的農(nóng)村孩子,連圖書館的大門朝哪也不知道,干活之余,一本《宋詞三百首》成了文學的字典,里面的輕愁淡怨填進青春。養(yǎng)成寫日記的習慣,日記是寫作的初稿。生活是第一位的,寫作時斷時續(xù),走到現(xiàn)在。驀然回首,陪在自己身邊的,除了親人,只剩下寫作了。
也許到了一定年紀,身與名更清晰了。人生有一種相伴,叫文學,使我對于眼前所有格外知道愛惜。
劉家芳:你的創(chuàng)作是以散文為主,間或會有小說,如果有了一個寫的念頭,會把哪種文體作為第一選擇?
陳偉芳:一直以來,我以散文寫作為主,閱讀也偏重散文。近年,閱讀面廣泛一些,覺得不該固化在一種文體里,偶爾嘗試小說。小說更是對作者的全能考量。
現(xiàn)在,如果有了寫作念頭,就想用小說來體現(xiàn)。想出各種細節(jié)做開頭,如何借視角的轉(zhuǎn)移貼著人物寫,這是虛構(gòu)小說的有趣與神奇。
劉家芳:你的語言讓我由衷喜愛,很有畫面感,又很有詩的美感。你平時會閱讀一些什么樣的作品?
陳偉芳: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手機上每天推送大量的文學作品,我都收藏起來?,F(xiàn)代詩,古詩詞即時閱讀,感興趣的再抄錄。也看一些刊物推送的精品散文,找一找自己的差距。手機點讀,字詞紛飛,過眼濤濤云共霧。
比較喜歡張愛玲、汪曾祺、王安憶、張潔、遲子建等作家的作品。梭羅、蒲寧、巴別爾、納博科夫等外國作家,從網(wǎng)上隨機地看,沒有系統(tǒng)地鉆研過某位作家,更偏愛中國作家。
收藏的作品永遠讀不完,有的還不止收藏一次,人的精力有限。還是希望回到閱讀紙媒的慢節(jié)奏中,不必讀太多,每一句都走心,甚至讀著讀著發(fā)一會兒呆,爽性拋了書,自己摸起紙筆。巋然不動的讀書時光,呈三分之勢,一分網(wǎng)文,一分視頻,一分書籍。
劉家芳:散文易寫,散文也難寫。易在情緒到位了,一揮而就。難在除了要表達情緒,還要有更深層的哲理,和更有力的穿透性。你在寫作的時候會反復對一篇文章修改嗎?
陳偉芳:行文中深層的哲思,一眼千年,懷抱千秋的穿透性,遼闊的思想空間,取決于作者內(nèi)心的向度,也正是我努力的方向。
寫成一篇文章,我會反復修改,錘煉出每個字句的行云流水。只有反復修改中,文章整體與文句了然于胸,才能自由調(diào)控,憑直覺取舍,水到渠成的句子乘機來風云際會。
實在改不動了,那些文字的衛(wèi)隊似乎政變了自己,質(zhì)疑兼著自信,一齊掛到中國作家網(wǎng),經(jīng)一經(jīng)編輯老師的火眼金晴。
劉家芳:關(guān)于《指尖上的紅》、《異鄉(xiāng)記》這兩篇文章,能具體談一談創(chuàng)作時的感想嗎?
陳偉芳:只要有一雙善于觀察的眼睛,日常生活的細微處就是文學現(xiàn)場。看到母親染的紅指甲,一下子觸動了我。從苦日子里熬過來的母親,依然用美來裝點滄桑,那份堅忍,樂天,照見我的自尋煩惱。母親天生就是來給我們提供素材的,讓我走出個人的自我迷戀,轉(zhuǎn)向他者,洞悉某一類人的生命。寫實的過程中,精神上的紅,灼灼其華。
《指尖上的紅》是一篇舊作,原名《指甲花為誰開》。修改舊作比寫新作還令人頭疼。段落調(diào)整,語言符合當下的審美,在原文基礎(chǔ)上逐段逐句地提煉,與新內(nèi)容銜接順滑,升華處不能有違和感,盡可能一一照應(yīng)。
《異鄉(xiāng)記》寫我離開家鄉(xiāng),來到陌生城市的新異體驗。人在城市,心魂還未抵達。恍恍忽忽中,不由自主去尋找屬于故鄉(xiāng)的風物。懷念故鄉(xiāng)的文章太多了,本想以《走月亮》為題寫篇小說,呈現(xiàn)一個中年人來城的諸多不適。小說這種文體我駕馭得很吃力,總是駕輕就熟地回到散文領(lǐng)域。同時每篇作品總存了寫出點新異的心。對于靈魂而言,什么又是原鄉(xiāng)?異鄉(xiāng)游仙的感覺向無始無終處莫名地蕩漾。
劉家芳:“周星”可以說是中國作家網(wǎng)的一個鼓勵機制,你對這個欄目有什么建議,或者對編輯們有一些什么樣的期待?
陳偉芳:無疑,我是中國作家網(wǎng)“周星”的受益者,有編輯為我們認真審稿,寫評論,這些對我已足夠。建議“周星”多向年輕作者傾斜,給有寫作潛力的“周星”創(chuàng)造培訓、學習、上刊的機會,助推年輕作者遠行。值得慶幸的是,大多數(shù)作者雖身在基層,深耕的篤定不減,每寫完一篇,又復歸空白紙頁,聚沙為塔,愈挫愈勇。對于在文字里謀生謀愛謀調(diào)和的作者,無所謂在哪一層。
編輯老師們也有工作、家庭、創(chuàng)作,渴望靜下來、閑下來的心是一樣的。真的無法想象編輯老師得需要怎樣的耐心,去面對那么多來稿,那些爭搶著說話的舌頭。期待精心改版后的“星·回聲”,“星·人物”越辦越好,“周星”的作品都能博編輯老師們展顏一笑。
劉家芳:每每看到作者的肯定,內(nèi)心都充盈著欣喜。但欣喜過后,又總覺得自己做的還是不夠。一句“老師”總覺得應(yīng)之有愧。所以更要對得起每一份信任,當閱讀審核變成一種工作,似乎少了一些樂趣,但卻多了一份堅守。在這里也要由衷地感謝作者們,你們的堅持,也是我們不斷前行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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