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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網(wǎng)2022年度“文學之星”獲獎名單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2023年01月16日11:50

自中國作家網(wǎng)原創(chuàng)平臺開通以來,我們一直致力于打造一個可以讓原創(chuàng)作者自由成長、積極交流與充分展示的平臺。2022年3月22日至5月22日,繼2021年成功舉辦小說征文大賽之后,再次舉辦原創(chuàng)頻道征文(散文)大賽;同月,為了進一步打通作者、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與文學刊物間的交流通道,實現(xiàn)優(yōu)質資源共享,中國作家網(wǎng)與《天津文學》《詩選刊》《散文選刊》《梵凈山》《大江文藝》等多家刊物陸續(xù)開展合作,定期向刊物推介原創(chuàng)頻道的優(yōu)秀作品。

這些舉措收獲了許多讀者的認可,中國作家網(wǎng)原創(chuàng)平臺的規(guī)模也在逐步平穩(wěn)擴大,2022年平臺新增原創(chuàng)注冊用戶1萬6千余人,共收到投稿12萬余件。通過優(yōu)選這些海量作品,我們一共推出了49期“本周之星”,作為原創(chuàng)平臺的品牌欄目,我們希望“本周之星”能鼓舞廣大寫作者更加積極踴躍地參與原創(chuàng)寫作中。為此,我們從2022年總共49期“本周之星”中,評選出17位中國作家網(wǎng)2022年度“文學之星”,分別授予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和優(yōu)秀獎并頒發(fā)獲獎證書。

 

中國作家網(wǎng)2022年度“文學之星”獲獎名單

 

  作品名稱 作者 體裁
一等獎 寒蔥河 陳華 小說
   
二等獎 臨水而居 葉青才 散文
大地是鋪展開來的唐卡(組詩節(jié)選) 惠永臣 詩歌
阿黑離家以后 《群島》 小說
       
三等獎 詩十首 阿未 詩歌
從長安出發(fā)·甘南行記 釋一塵 散文
蟲子的憂傷 錢金利 散文
柿子樹下 盧仁強 小說
路嘉 小說
       
優(yōu)秀獎 拍甲魚 許起 小說
宗角祿康(外一首) 嘎代才讓 詩歌
鹽湖筆記 陳登 詩歌
月光的疼痛(組詩) 弋吾 詩歌
蟲兒飛 李汀 散文
花花鳥兒綠翅膀 劉玉紅 散文
慢慢灌漿的生活 蔣康政 散文
指尖上的紅 陳偉芳 散文

 

獲獎者介紹:

一等獎

 

陳華

陳國華,筆名陳華,1971年9月10日出生。黑龍江省綏芬河市人,目前工作在杭州。1997年開始在純文學刊物發(fā)表小說、散文、隨筆等三百多篇,出版散文集《爹娘的客》、小說集《趕花人》、《逆流》獲得獎勵若干。2013年,2016年分別被保送黑龍江省蕭紅文學院研修班學習。2015年至今,擔任黑龍江省綏芬河市作協(xié)副主席,2016年至今,擔任黑龍江省《遠東文學》小說編輯,2020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

 

獲獎作品:《寒蔥河》

寒蔥河像個棄婦,被孤零零地遺落在東北邊境線上。

六十年前,我爹還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他和我拉古叔,從山東和吉林兩個地方奔向這里。

我爹在紅松樹下拾起飽滿的松塔,取一顆松子在葉隙間的陽光里端詳著。松子光滑飽滿,散發(fā)著幽幽的松脂香。我爹嘆:天公啊,還有這么神奇的果子!然后拋向空中,松子畫了個弧,掉進嘴里。嘎嘣一聲兒,一顆飽滿的果仁兒就落在我爹的舌尖兒上。他肆無忌憚地咀嚼著,口舌生津。

松子油滋潤了他干涸的腸胃,只一會兒,他貧瘠的腸道就潤滑順暢起來,一個臭屁在森林里炸響,嚇壞了趴在松塔上午餐的松鼠,它滿是條紋花兒的毛直立起來,睜圓了黃豆粒子樣兒的眼睛,似乎想看清這直立行走的入侵者。當它看著無數(shù)雙腳板踏過厚厚的針葉逼近它的時候,兩只小爪子一抖,扔掉吃了一半的松塔,一跳,再一跳,竄了。

蒲扇樣兒的靈芝,草叢里抖著復葉的野山參,紫瑩瑩的山葡萄,紅艷艷的枸杞子,綠油油的燈籠果兒,榛蘑、凍蘑、雞腿蘑、黑木耳、松茸,還有各種草藥……它們從石縫兒中、草叢里、樹底下,生機勃勃肆無忌憚地蓬勃招展,琳瑯滿目的紅松,幾摟粗的樹干,枝頭掛滿的松塔把我爹的眼睛砸暈了。他驚羨的眼神隨著筆直的樹干直沖云霄。

那時,我年輕的爹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富饒的、仿佛永遠也取之不竭的寶藏。他興奮得像只野鹿,滿山亂竄。腳下一絆,我爹一低頭,一根干叉子(野鹿角)橫在腳板下。后來我爹給老家爺爺奶奶的信里這樣寫道:棒槌鳥兒放山參,石頭縫兒里長山珍,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進砂鍋里,娘啊,這不是瞎話,是真的……(點擊閱讀原文

 

二等獎

葉青才

葉青才,安慶大別山科技學校(原岳西職教中心)講師,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現(xiàn)為岳西縣詩詞學會會長、法人、《岳西詩詞》主編。曾用筆名葉靜、西溪等,已出版散文集《源頭》《秋天里的單音節(jié)》《筆底天藍》等,詩詞集《逗雨廬詩鈔》。曾獲第三屆安徽省政府文學獎、首屆安徽省張恨水文學獎、中國散文獎等,作品被選入多家國內外選本。

 

獲獎作品:《臨水而居》

我再次與水磨合出一片切膚之親,是在離開家鄉(xiāng)五年之后。這是一條不大的河,河水不急不慢地流向下一個山峽,流向大別山的出口,一直到長江。此時,婉曲的老鴨澗鉆出霜染的紅楓林,在堆滿稻草垛的那塊場地的西角突然轉了個彎,然后揚開岔口,如一彎新月,燦亮且忸怩著向我的小屋踅來。

這棟小屋是一顆不太顯眼的紐扣,綴在這個小鎮(zhèn)不夠對稱的衣襟上,而潛水河暴漲時,不啻一條引人注目的紅色領帶,就從我的小屋披掛下來。

我不止一次臨水而居,先是在一條只能叫做“溪”的河邊住了三十幾年。我后來把它叫做西溪,因為東面還有一條干溝,夏季山洪暴發(fā)的時候,干溝里同樣有水,有沖突的轟鳴聲,有送上堤岸的浪渣浮滓。由于我天天直面這條溪的緣故,它似乎已經(jīng)深深地植根在我的記憶中了。西溪的水也只有水桶那般粗細,卻從沒有斷流過,附近幾戶人家的飲用和洗涮,全靠了它。冬天,白冰封死了河道,水流在冰層下汩汩地發(fā)聲,只有一個潭一直冒著熱氣,四周長著綠的青苔,紅的浮藻,里面游動著數(shù)不清的米蝦。潭其實是被大半圈山巖抱著的,避風,低凹,陽光卻能早早地照臨。黑褐色的巖石,在冷光下泛著清幽,毫無遮攔的,是曬衣被晾冬菜的好去處。潭子以下便轉了一個彎,西溪就一直流向村外。我不知道河流為什么總在有人居住的地方拐個彎,而略顯深澈的河潭也大多分布在彎子里。事實上,它的選擇一定比我們人類智慧,它破壞了人們的既定設置又讓人們重新來筑起攔水壩,它掠走了放在河邊的什物又再次將人們一回回引向河潭,它干得要死了卻在三伏天里使人聽見淙淙的水聲……(點擊閱讀原文

 

惠永臣

惠永臣,男,1970年9月出生,甘肅鎮(zhèn)原人,中國作協(xié)會員,甘肅“詩歌八駿” 成員。先后有1000多篇(首)詩歌、散文、小說發(fā)表于《詩刊》《中國作家》《解放軍文藝》《中國校園文學》《飛天》《星星詩刊》等多家刊物,出版詩集《時光里的陰影》《春風引》,先后獲第五屆、第六屆“黃河文學獎”等獎項,作品入選多種選本。

 

獲獎作品:《大地是鋪展開來的唐卡(組詩節(jié)選)》

山坡上

 

山坡上,那么多的牛羊低頭吃草

那么多的石頭

都放棄了言說,它們卻都是見證者:

 

草木綠了又黃

黃了又綠;牛羊一批批長大

又一批批被運到山外

 

牧人從來舍不得讓皮鞭

打在牛羊的身上

擠奶的女人,從來都會給羔犢子

留一口奶水

 

當你站在山坡上

甚至站在它們中間

你就會感動的流淚

 

——它們一抬頭

世界就會馬上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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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島》

《群島》創(chuàng)立于上世紀80年代,由浙江省岱山縣作家協(xié)會主辦?!度簫u》以海納百川的姿態(tài),保持“獨立、開放、海洋、新銳”的辦刊理念,致力打造一份優(yōu)秀的海洋文學實驗文本?!度簫u》為文學季刊,每期114個頁碼,累計總出版期數(shù)已達181期。

《群島》欄目設置有“入??凇薄按蟪毖础薄敖?jīng)緯度”“左舵盤”“蓬萊志”“山海經(jīng)”等,使之清晰貼上海洋和海島的地域標簽,海洋精神的灼灼其輝可見一斑,形成建構地域文學空間的重要力量。

《群島》除少量邀約稿,大量選用全國各地自然來稿。同時,還編有《群島小小說》季刊、《群島詩年卷》等。

 

獲獎作品:《阿黑離家以后》

從中午起,李靜靜一直在找她家的阿黑狗。她不叫阿黑的名字,只是腳步不停地在白花花的大太陽下到處搜尋著,碰上了人也沒問,她認定別人不會在意她的阿黑。

這是暑假的第一天,整個上午李靜靜都在水庫邊洗衣服,兩條腿都蹲麻了。本來,她是打算去水井洗的。當她把一大堆臟衣服都收起來,放進大塑料盆里,正要去找水桶時,忽然聽到“嘭”的一聲,爸爸把那只紅色的塑料桶一腳踹過來,桶摔在院子墻角的石頭上,裂開的縫像一道長長的淚痕。媽媽在屋內尖叫著,又哭又嚎。

李靜靜站在院子中央,沉默著,太陽漸漸大起來,曬得她后頸有點疼。阿黑跑過來,用腦袋蹭著她花裙子下的腿。她蹲下來,和它抱了一會兒,就端起塑料大盆,往水庫走去。盆里的衣服有些酸臭,媽媽和爸爸吵架,已有三天沒洗衣服了。

當爸爸午睡后醒來,拖著懶散的腳步往村頭奶奶家走去時,李靜靜感到這一天似乎可以提前輕松了。其實午飯后看到爸爸沒有急著要出去的意思,李靜靜半懸的心已經(jīng)有些落下來了。只要爸爸不去那里,媽媽的臉色就能好看些,家里的氣氛也能緩和不少。

李靜靜把村里所有的弄堂旮旯尋了個遍,始終沒見到阿黑的影子。她來到村里唯一貼著紫色墻面磚的三層小樓前,輕輕地推開虛掩的院門,看到一條胖胖的黃狗正露著肚皮在水泥地上睡著。那狗聽到有動靜,張開眼,看到李靜靜,又懶懶地閉上眼,繼續(xù)睡去。平時它經(jīng)常去招引阿黑,對李靜靜也很熟了。

“靜靜!”有人在上面叫。抬頭看到夏雪兒俯在二樓陽臺上,那裙子的大圓領像小孩子嚎哭時的嘴,張得大大的,使里面兩個白生生的小饅頭展露無遺。李靜靜帶著幾分心悸,幾分嫌惡,刷地轉過了頭……(點擊閱讀原文

 

三等獎

阿未

阿未,本名魏連春,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在《作家》《詩刊》《青年文學》等刊發(fā)表作品,有詩作入選《中國詩歌精選》《中國最佳詩歌》等選本。詩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獲中國作協(xié)重點作品項目扶持,曾獲吉林文學獎,中國年度詩歌獎等獎項,吉林省作協(xié)首屆簽約作家。

 

獲獎作品:《詩十首》

 

三月

最后的冰是羞愧的,它們對水的劫持

終究以自己也成為水

而終結了一個寒冷又僵硬的季節(jié)

三月在水的喧嘩中,實現(xiàn)了

它的顛覆性,并就此開始了一場瓦解

和暖風入懷的春夢,多美啊

曾經(jīng)封凍的土地,有了更多

濕漉漉的細節(jié),有了重建花紅柳綠的

底氣,那些深埋于凍土的草木之心

正在復蘇,輕風拂過之后

就有無數(shù)伸展的骨骼嘎吱作響,仿佛

故人歸來,在三月冰消雪融的云水間

輕聲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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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一塵

釋一塵,原名劉忠濤,陜西旬陽人,陜西國畫院理論家、陜西畫院聯(lián)盟執(zhí)行秘書長,陜西省美術家協(xié)會理論委員會委員,現(xiàn)掛職于陜西省文化和旅游廳。長期從事中國畫創(chuàng)作與美術史論研究工作。陜西省人文社科類重大學術研究項目:陜西美術考察研究系列叢書?長安風格《唐?王維研究》《北宋?范寬研究》《華山研究》《大寫意研究》等書籍執(zhí)行編著。

 

獲獎作品:《從長安出發(fā)·甘南行記》

火車從關中平原駛出,過秦嶺,頻頻在隧道里穿梭,一路渭水相伴,與我的家鄉(xiāng)陜南地貌類似。只是流經(jīng)陜南的漢水清澈如明鏡,而渭水濁黃似泥漿。想起唐代詩人賈島的兩句詩:“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從詩句中可以揣度,那時,即便是秋天,渭水水位也是很高的,水流量更不會小,不然無從得來“秋風吹渭水”的意境。但如今,我們只能看到空曠的河床,仿佛一位有著無限往事卻什么也記不起來的臨終老人。

陡然一片綠洲,樹木蔥蘢,花草明媚,便到了甘肅最為富庶的天水地區(qū),天水不同陜南的溫婉沉靜,也有別于陜北的粗獷豪放,獨具韻味。關于天水命名有兩種說法,都跟漢武帝有關:一為北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渭水》(上)曰:“五城相連,北城中有湖水,有白龍出是湖,風雨隨之,”故在漢武帝元鼎三年,改為天水郡。二是源于“天河注水”的美麗傳說:相傳秦末漢初,邽縣遭逢大旱,民不聊生,突然一天夜里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干涸的土地上裂出一條大縫,天上河水傾瀉而下注入縫中,形成了“天水湖”。后來這個傳說被漢武帝知道了,他就在元鼎三年下令把新設的郡建在邽縣北城的湖邊,命名“天水郡”,天水便從此得名……(點擊閱讀原文

 

錢金利

錢金利,筆名半文。杭州人。業(yè)余作文。曾在《散文》《散文海外版》《散文百家》《星火》等發(fā)表習作,有作品被《散文選刊》《讀者》等選載,有作品收入《中國散文年選》《新散文百人百篇》等。

 

獲獎作品:《蟲子的憂傷》

須夏夜,須鄉(xiāng)下,須天黑如墨,須紫微、天璇、瑤光、天狼、牛郎、織女……星辰棋布,鑲綴其上。夜空如一個碩大的蓋頭。我站立在星空之下,伸手,摘一顆閃閃發(fā)亮的星,裝入小藥瓶。再伸手,又摘一顆,又裝入。夏夜的螢火蟲,和星星一樣閃亮,在夜空劃出一條美妙的弧度。我在弧度的盡頭,伸手托舉,像一顆流星墜入大地。螢火蟲飛得不快,亦不重,伸手可摘,舉手可托。我從夜空中摘下一只一只螢火蟲,裝在褐色的小藥瓶,掛于帳頂。于是,帳似穹廬,整夜閃閃爍爍,像在星空下入眠。夢里,漫天飛翔的流星。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币估?,夢里,有人唱著兒時的歌謠。螢火蟲提著心愛的燈籠,踽踽而飛。孤獨,從容,帶一點淡淡的憂傷。我喜歡這樣一種簡單而美麗的憂傷。蟲蟲有蟲蟲的憂傷,人類有人類的憂愁。各自憂各自的傷各自的愁,互相映照,互不侵犯……(點擊閱讀原文

 

盧仁強

盧仁強,男,漢族,貴州普定人,貴州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散見于《歲月》《遼河》《三峽文學》《天池小小說》《讀者》《微型小說選刊》《貴州作家》等文學期刊。小小說《打工》入選《2008中國微型小說年選》(花城出版社)《一條魚的狂奔》。

 

獲獎作品:《柿子樹下》

她躺在棺材里,身上穿著手工縫制的長襯,四件棉衣,四件單衣。人去到那個世界,要把春夏秋冬的衣服帶齊。

她想,我死了嗎?恐懼猶如一張黑網(wǎng),裹挾著她的身軀,吊在半天云上,搖來晃去。她想哭,又哭不出聲氣,死人怎么能哭出聲音呢?她努力讓自己靜下來,就望見了兒女們個個披麻戴孝,站滿了堂屋,仿佛下過大雪的院子,四周潔白的積雪,圍著中間的棺材。那是她喜歡的棺材,霞光亮嶄,好像一面鏡子,映照著四周皚皚白雪。

她沒有死。死人怎么還有意識呢?她心中一陣竊喜,或許自己是在夢里。這樣的場景,她看得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關于死亡,她一直想著一口好棺材,那口棺材,仿佛她一生的追求??墒?,她太忙了,屋外的田地,屋內的廚房,這些都離不了她的雙手。往往腦海里才閃過棺材的模樣,身體已被繁重的農(nóng)活淹沒了。

村人用長長的龍桿,抬著她和棺材,出了村口,向著田壩里走去。田壩是生長糧食的地方,也許村人也如種莊稼一般,把她埋進田地里,生根發(fā)芽。她覺得有點好笑,自己長不成一株莊稼,但能生成一棵狗尾巴草。她轉瞬又傷感起來,瘋長的野草自生自滅,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墳塋地處何方……(點擊閱讀原文

 

路嘉

路嘉,女,漢族,1999年10月生,甘肅省作協(xié)會員。作品見《飛天》《延河》《山西文學》《美文》《北方作家》《駿馬》《中國青年作家報》《文匯報》等報刊,散文《從前慢》入選《愛在狹路孤行》一書。

 

獲獎作品:《糖》

“愛或死亡會令我變成花朵?!毖坨R框下沿播放這句歌詞,習慣送餐時聽歌,聽點兒激昂的,聽點兒死氣沉沉的,逼近臨界的旋律帶來亢奮情緒,讓他重新對賺錢斗志昂揚。

飄一場雪,寒意撕扯秋衣倉促趕來,車輪碾磨落葉,揉捏人民幣的聲音。踩住剎車,馮天偉從后備箱抱出一摞塑料盒,走路大跨步的他會在這時縮成小碎步,熱的粉和冷空氣撞出白茫茫的吻。

發(fā)送今天第一條朋友圈:“終于再一次實現(xiàn)定存七位數(shù)。”

十分鐘,朋友圈下多了一句,“哄老板娘開心一下,你們也信?”

閃婚的第五個年頭,相識到結婚僅僅十二天,甚至現(xiàn)在過年一家人坐滿桌,孫子孫女纏著要紅包,他父母也會有沒回過神的感慨。大寶到三寶,不敢懈怠一天,拉下卷閘門,晚上十一點,返回車里,猶豫一會兒,還是拿出白天送餐間隙在學校商店買的煙,婚后戒了煙,太久不抽煙的馮天偉如同在干壞事,一根煙幾乎讓他從脖子紅到腦門,后視鏡中看到煙霧在自己唇齒間穿針引線,縫合欲言又止的嘴。朝北開,和家相反,花費十分鐘去郊區(qū)看鵝,站在湖邊,垂落一片影子下去,任由影子接近大鵝,穿梭在它們撥動的腳掌間。

插口袋站在湖邊的他更想做個影子……(點擊閱讀原文

 

優(yōu)秀獎

許起

許起,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有散文發(fā)于《新華日報》《蘇州日志》等。出版長篇小說《飄云下的綠色流水》和《援越青春》兩部。

 

獲獎作品:《拍甲魚》

二鳳結交的幾個小姐妹,都住在附近三條弄堂里。她和她們都很要好,自小至大從未紅過臉。尤其和隔壁東邊弄堂里的菱花,親密程度好似親姐妹。菱花的最大特點是嘴巴緊,不喜歡多說一句,更不對別人評頭論足。二鳳是個有話就要說,有氣就要出的人,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把自己的秘密透露給別人,免得流言蜚語滿天飛。她對菱花例外。菱花老實,從不把二鳳講給她的秘密漏一點出去。一天二鳳把和阿二的關系告訴了菱花,要菱花保密,因為她和阿二的定親儀式要到年底舉行。

“我不會說的?!绷饣ㄗ焐洗饝?,心中一個咯噔,很不痛快,表面上卻沒有明顯的反應。其實她心中也有阿二,只是沒有說,一直悶在心里。她以前也知道二鳳喜歡阿二,粘著阿二,使她無法進一步靠近。菱花比二鳳小一歲,身體比較單簿;打也打不過二鳳,罵也罵不過二鳳,何況二鳳一直待她不薄,和她反目成仇不妥。更主要不知道阿二的心思:究竟有她還是有二鳳?現(xiàn)在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不想說,也無法說,說了沒有用,就像在白墻頭上刷石灰水。對二鳳后來說的話她沒有全聽進去,敷衍兩句走了。

二鳳看到菱花異常的神態(tài),一驚,自然而然起了警覺;菱花是不是對阿二也有心思?她馬上過電影般把菱花以前的表現(xiàn)在腦海中展示一遍,找不到可疑之處,心也定了,笑自己多慮,菱花的異常許是有其他的心事……(點擊閱讀原文

 

嘎代才讓

嘎代才讓,藏族。生于80年代。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魯迅文學院第十屆高研班學員。在《人民文學》《詩刊》《民族文學》《星星詩刊》《章恰爾》等發(fā)表大量的藏漢雙語詩作,入選六十余種重要詩歌選集。作品被譯成英、法、德、日、朝等多種文字。榮獲全國十大少數(shù)民族詩人、詩選刊?2005中國年度先鋒詩歌獎 、滇池·80后十家詩人、首屆安康詩歌獎、甘肅省第五屆少數(shù)民族文學一等獎、第六屆甘肅省少數(shù)民族文學獎、《崗尖梅朵》文學獎、唐蕃古道文學獎、《民族文學》年度詩歌獎等。

 

獲獎作品:《宗角祿康(外一首)》

 

 

一場沉緩的雨夜之后,拉薩林廓北路

提前伸展到剛剛起身的春天

 

轉經(jīng)路上的放生羊念念有詞

一回眸,聞見了草的清香,一群鳥

像時間一樣趕來

 

得以聽見

被風阻攔的噪音,有云朵碰撞的慘叫

 

 

傳說:祿康園林為基座

曾迎請墨竹賽欽和八龍供奉于北潭水中

 

像是一派蔥綠極為保護的泉眼

像是信眾執(zhí)意保佑的佛龕

像是被認領的故居,年代久遠;像熟睡的嬰兒

面對每一張新面孔

 

又像繪制常年的唐卡,人們在它的懷抱中

拾柴,開灶,語笑喧闐

 

每個人如此樸素,踩著自己進進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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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

陳登,98年生人,云南省作協(xié)會員,古代文學研究生在讀,現(xiàn)居蘭州。作品見《散文》《草原》等刊。

 

獲獎作品:《鹽湖筆記》

 

夜入?yún)?/strong>

 

熱衷反復 不論

俯首請命或 揚眉折返

無數(shù)頓筆與墨點

涂抹肺腑的白紙

洇出暗色

便被拱手送還

 

寒雨連江

窗畔 虛擬的洛陽親友將信對折

冰心玉壺 只是遺物

 

斬斷慧根 一身雪白

方能趁夜入?yún)?/p>

酒唱哀弦 和楚山

平分秋色也

平分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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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吾

弋吾,本名王喜,甘肅會寧人,2016年習詩,倡導無意識寫作,創(chuàng)作有長詩《流水集》《漂萍集》《炊煙》等15部,近五萬行。有作品見《文藝報》等刊,出版詩集《在人間》。

 

獲獎作品:《月光的疼痛(組詩)》

 

苦水河

 

跨過苦水河就算離開了家鄉(xiāng)

苦水河就是——

隔開我們的那一場大雪,媽媽,你還好嗎?

你活著的世界里

是不是也有一條苦水河

裝滿了你的眼睛

菡菠菜長瘋了,遮住了眼睛

苦水河看不見人世

美好的變化,心上的苦依然淌著

你活著的世界里

媽媽,你能不能告訴我

如果不是因為我

跨過苦水河,那一場大雪能不能

壓垮你,我不知道

苦水河一句話也不說,媽媽

人生為什么要有別離

你能不能告訴我,河水斷流后,你會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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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汀

李汀,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先后在《人民日報》《散文》《青年作家》《散文百家》《北京文學》《讀者》《歲月》《滇池》《小說月刊》《短篇小說》《遼河》《鴨綠江》《福建文學》《四川文學》等報刊發(fā)表小說、散文作品數(shù)百篇,有作品被《青年文摘》《文學教育》雜志選載并評介,出版散文集《農(nóng)諺里的村莊》《西藏,清水一樣的光芒》《民間有味》。先后獲第七屆冰心散文獎、第五屆寶石文學獎、首屆浩然文學獎、首屆四川省散文獎,第二屆孫犁散文大賽三等獎。

 

獲獎作品:《蟲兒飛》

夏天熱得人煩,山間的蟬兒還往死里叫,讓人更煩。

好在山間,還有一山的綠樹,在陽光下流光溢彩。一想,那么大的山,裝著一山的安靜,要是沒有這一聲聲“知了知了”的蟬叫,樹寂寞,人也寂寞。這么一想,再靜心聽蟬叫,就覺得蟬兒叫得有理由,叫得還真像是山間單純且綿長的一首首歌謠。蟬鳴,山間的杜鵑花在風中搖曳,躲在樹叢里的野百合開了,山間遺落的一間小廟,有人吱呀一聲推開門,門口那口老井,落了一井蟬鳴。那人拿起井口的一個老葫蘆瓢,舀了一瓢蟬鳴,仰頭咕嚕咕嚕喝下了?!昂盟??!彼臎鏊拖s兒的單純都在肚里了。這時候,寂寞變得清澈起來。

再想,蟬鳴是什么顏色?五月,山花爛漫,紅、黃、青、藍、紫都有,蟬鳴隱藏在這些顏色當中。這個季節(jié),顏色的豐富可想而知,大地所有的顏色洶涌而來,鼓樂齊鳴,樹梢、花間、溪水、山坡,甚至天空的蔚藍,都被蟬鳴一一搖醒,穿過顏色的隧道啟程,坐上顏色的馬車趕路。其實,蟬鳴是透明的,因為在眾多顏色的簇擁下,天空變得異常亮堂起來……(點擊閱讀原文

 

劉玉紅

劉玉紅,筆名東方,七十年代末出生于甘肅定西。十五歲初中畢業(yè)后在建筑工地打工十余年,自學考試蘭州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yè)本科畢業(yè),愛好閱讀,有十余萬字的散文詩詞作品見于報刊雜志,出版隨筆散文集《路》。中國散文學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

 

獲獎作品:《花花鳥兒綠翅膀》

細心的父親發(fā)現(xiàn),祖母好長時間沒有再唱過花花巧兒(方言中的鳥兒)綠翅膀了。不僅是祖母,母親也是很長時間沒再唱過,這真是讓人難以置信的怪事。

那會兒的祖母站在磨窯口,悠閑地哼著和河湟花兒差不多的調子,邊哼邊督促著黑驢拉磨。蒙著眼睛的小黑驢四蹄疾走,和著麩皮的小麥粉從兩合石磨的唇齒間撲簌簌地落下,在半尺寬的磨臺上堆成一大圈灰白相間的連麩面。

務(那)坡里騎大馬的,

戴紅花的,

可是額(我)的出家的人?

……

務(那)坡里坐破車的,

領細狗的,

可是額(我)的當家的人?

晚上擠進祖母的被窩里,我便纏著要祖母說說她那些古怪的調調哼的到底是什么。好幾次祖母都是以太累了嘴都張不開而委婉地將我的小腦袋和好奇心一并嚴嚴實實地捂進被窩里。過了好多天,我早已忘了這件事了,祖母竟主動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講了兩個晚上:某年某月,一個貧困的母親將年幼的女兒靈兒送到地主張二爺家里做童養(yǎng)媳。靈兒在張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受盡刁鉆的婆婆和刻薄的小姑子的折磨虐待,一事不周就會遭到搟面杖捶打,甚至會被錐子猛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十五歲那年,靈兒和張二爺?shù)膬鹤油昊?。未滿一個月,張公子赴陜西趕考,一走兩年再無音信……(點擊閱讀原文

 

蔣康政

蔣康政,1969年出生,江蘇泰興人,教師,江蘇省作協(xié)會員。在《人民文學》《詩刊》《北京文學》《文學港》《中國詩人》《中國詩歌》《綠風》等發(fā)表過詩作,獲得《詩刊》《華語詩刊》的征文獎,入選過中國詩歌網(wǎng)“每日好詩”和“中國好詩”欄目,江蘇文學院首屆高研班學員。

 

獲獎作品:《慢慢灌漿的生活》

下午四點

下午四點,起身,我想出去看看它們。

沒有風,陽光還正在火候上,天氣正顯現(xiàn)出少有的溫情。經(jīng)歷了兩場天寒地凍的徹骨寒之后,我來到了它們身旁,彼此依偎。萎縮。疲倦。暗淡??蔹S。沉寂。它們想必還心有余悸,往日不堪回首。陽光把它們暖在懷里,安安靜靜的,沒有雜音,更沒有喧囂。經(jīng)歷得多了,自然會豐厚而深沉起來。

遠遠近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這樣兜眼看了幾圈。

香樟的傷最深:葉卷邊瑟縮,枝靜默無言,好在離殘枝敗葉似乎還有兩三個冬天的距離,可是人間從來都只有一個冬天,一年。

海桐倒好,還是那個油光滿面的嬉皮笑臉樣,看來它們沒心沒肺的,從來不打算記住災難。一只鳥“撲棱棱”飛起,原來我來到了它家門口。它這是向誰去通風報信呢?它有很多親人散落在寒冬深處?

五只香櫞綴在母體的最高處,它們的蒂此時是九頭牛、兩只虎住在里面……(點擊閱讀原文

 

陳偉芳

陳偉芳,筆名綠艾、陳偉昉,山東省濟寧市人,職業(yè)為保安。榮獲第八屆萬松浦文學新人獎。

 

獲獎作品:《指尖上的紅》

晾干的被面,飄散著淡淡的皂粉味。我握這頭,母親拽那頭,拉好架勢,兩人輕輕地松一彎,再一下拉直;一遞一拉,拽過來,送過去,前傾后仰著身子,搖晃出扯大鋸的樣子,笑就憋不住地拱將出來。一笑,節(jié)奏大亂,手和胳膊軟成了面條,腳底沒了根,渾身輕飄飄。攥被面的手軟得沒了勁,嘩地一下,一頭掙脫了去,被面的小碎花瞬間爛漫一地。只好試意著用勁,不然,會被誆倒在地的。母親似嗔似怪:繃住,別笑啦!越是故作嚴肅,越禁不住地爆笑開來。若是與妹妹拽被子,一會兒,臉紅脖子粗地拔河,一會兒,像兩只爭搶一條蚯蚓的小雞,一使壞,就指不定誆誰個屁股墩了。笑一下子炸了窩,云在笑,風在笑,鳥兒在笑,我們更笑得直不起腰,眼窩里的淚也不招自來地淌下來。抱蛋的母雞受了感染,撲棱到我們腳后跟,咯咯地笑;豬在圈里哼唧著拾起剩笑。

被上的褶子在歡聲笑語里綻開了。不知為什么,抻被里被面,是我一想就要笑的活計,靈驗著呢,笑就藏在了這里,那樣花枝亂顫地笑,笑得春光滿院。人生不知怎么了,那樣放肆的大笑,都跑到了夢里面……(點擊閱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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