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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藝術論——全國詩歌理論研討會論文集》(46)

http://134apc.cn 2012年12月24日14:22 來源:中國作家網 中國作家協(xié)會創(chuàng)作研究部 編

  這是宇向的詩《 圣潔的一面 》,蒼蠅是詩人自我卑微的隱喻,但蒼蠅的想象卻朝向圣潔的一面。在詩人提供的有關“窗玻璃”的意象中,生活的物質性被詩化想象成為透明的,而在透明的生活中,被撞得頭破血流乃至粉身碎骨的“蒼蠅”們,它們朝向看不見透明之墻的另一面所作的“超越”性努力,仿佛使我們一下子回到了20世紀,回到了中國古典詩歌的超越性理想境界。面對生活的物質性,中國詩人沒有像波德萊爾們那樣的絕望,今天他們也不像李金發(fā)、徐志摩那樣視生如死,他們將生活的卑微和圣潔、物質和超越貫通起來,統(tǒng)一于“生活”一詞之中,這個詞更加富有彈性和表情,更加細致和有容乃大了!按安AА彪[喻著在物質和精神之間只是一種透明的一體化,但終究還是基于物質的這一面,起碼最終尸體要丟在物質和俗世這一面。然而它們畢竟在“透明”中“統(tǒng)一”為一體了,盡管這“透明”可能只是一種詩的“想象”和詩人自己的“幻想”。他們如此這樣地在詩的想象中融于生活之中,我想也可歷史地得出結論,他們如此“生活”是得益于20世紀中國生活的“超越性”的教益,得益于中國人偉大的“生活”傳統(tǒng)的實用理性的“積淀”,盡管我們的祖先謙虛地總不愿意談論“生活”二字。這不是超越生活,而是生活中的超越。而生活中的超越,大概可算作中國詩學的固有血脈本色之一。

  七

  “生活”是個絕妙的詞匯。它是個總體性的大詞、大概念,可以超越具體而囊括巨大的空間,包容無所不在的人的生存狀態(tài),一切人生內容和形式;而在它這樣地站在普遍性的天空上的時候,它又向各式各樣的多層面的具體的人的生存樣態(tài)敞開,個體生活和社會生活、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上層生活和低層生活、精英生活和大眾生活、超凡生活和世俗生活、國家民族生活和社會生活、社區(qū)生活,乃至你的、我的、他的生活……生活,又是一個最具感性意味、最具體和最具活氣的詞匯,我們正是讓這個總體性概念在其普遍性與具體語境之間不斷穿梭,織就了20世紀以來“生活”主題的詩歌簡史,構造詩歌的生活語境地圖。“生活”這個詞,起碼在詩歌中,搭建了中國人的情感和意義的平臺,古典用法,20世紀的用法,以及新時期和新世紀的用法,其間的轉換與妙筆生花,丟失、找回、開拓、生發(fā)出種種意義空間。在這百年的中國新詩中,生活一詞鮮活如初,正如分析哲學的一句名言,“意義即用法”①,我們正是在詩歌語言的使用中,讓“生活”一詞嵌入了詩句,深深嵌入了我們的詩生活,乃至我們整個的生活方式的歷史過程和語言背景中。千百年來,“生活”這個詞沒有變,而且其內蘊的意義、語用語境、問題指向卻在20世紀中國發(fā)生了劇烈的挪移、變遷、縮小或擴張,也許它還將變化下去。

  也許我們終歸要感謝生活。而感謝生活首先要感恩“生活”這個詞,對“生活”一詞保持足夠的敬意。我們應該感謝古人使生活一詞具有了“活”的欲念生計的基本義,使我們在20世紀無論如何掙扎也不能使其脫離這種限制。我們感謝20世紀以來為生活一詞賦予了更加寬廣和積極的崇高的意蘊,從此我們可以不再鄙視生活而更加坦然地面對生活。我們要感謝那種在“生活”一詞前加注限定詞如“精神生活”、“物質生活”、“大眾生活”之類的分析性用法,不僅使我們的表達趨于精確,而且也使我們能在一個現代性的宏大歷史和現實面前不再摸不著頭腦,可以多少走進生活和事物的內部。但是我們在學會分析性地思維著的同時,還是要不時回頭來到整體性的生活表述旗下,我們知道“生活”一詞終歸趨向于把握與認識的整一。百年來我們總是千方百計地試圖清除、洗刷掉生活一詞中的“意欲”的本義,百年后我們發(fā)現這一“基本意欲”的本義不但沒有去除掉,反而更加穩(wěn)定、牢靠,乃至更加公開而張揚了。當它攜帶著20世紀新添加的積極信息和語義走向新世紀時,“生活”已不僅僅是一個概念,而是意味著我們的一種思考維度、一片生存視域和支點、一種坦然面對的活著的理由,它就是我們的生存方式本身。

  其實,“生活”的主題,就是以生活的名義說話,而當我們一旦以生活的名義說話,其實就什么都不用說了。早在20世紀90年代初,在激進的思想觀念終于如云流散,人們終于開始流行和吟唱這樣的詞句:生活是一團麻,卻也是麻繩擰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線,卻也有那解不開的小疙瘩,/生活是一條路,怎能沒有坑坑洼洼,/生活是一杯酒,飽含著人間的酸甜苦辣。/生活是一條藤,總結著幾顆苦澀的瓜;/生活是一首歌,吟唱著人生的悲喜交加!( 電視劇《 籬笆女人和狗 》主題歌詞《 苦樂年華 》 )

  這里只有隱喻而已。生活概念總是指向整體的、復雜的、悖反的情境,在指向整體的路途中,又并不能一言而盡,不能一言而盡時,我們只好開始使用并創(chuàng)造隱喻。從此我們生活在“生活”的隱喻之中,詩成為一種生活的智慧,也是生活的理由。當生活以生活之眼觀之,當生活成為生活,當詩歌成為一種生活,詩的生活便可以成為一種讓人們生活下去的理由。

  生活總是這樣:真正的生活開始了。

  那是一種無邊的展開,在生活中展開詩,在詩中展開生活。

  為中國詩歌生態(tài)與發(fā)展對策建言

  ——以常態(tài)·常理·常情來言說

  楊 克

  詩是心與心的對話,是生命的本真交流,詩從靈魂和世界那些細微的顫栗中去捕捉強悍的沖擊力。一個寫詩的人痛徹自己語言的笨拙,哪怕再強的語言表達能力也不可能窮盡內心豐富獨特的感受。詩人對詩的寫作是虔誠的,對表達充滿敬畏。詩人對寫下的每個句子都反復斟酌,永遠無法信口開河,因而詩人論詩難以像批評家那樣斬釘截鐵地發(fā)言。但我今天主要談的不是寫詩問題,而是詩歌生態(tài)和詩歌的外部文化環(huán)境話題,以及對中國作協(xié)和有關方面進一步繁榮詩歌提幾點不成熟的建議,所以期待我的“放炮”有振聾發(fā)聵的效應。

  先梳理當下中國詩歌的現場:

  現在中國作協(xié)和各省作協(xié)共出版十余種詩歌期刊,另外民間出版沒有正規(guī)刊號的詩歌刊物不下數百種,每年有數百場詩歌朗誦會,有數百家詩歌論壇及網站,還有數以百計的大大小小的詩會和詩歌節(jié),以及名目眾多的詩歌獎,十來種詩歌年度選本。這林林總總構成了中國詩歌顯在生態(tài)?傮w來說,這些詩歌活動大多數是以民間方式和個人力量來舉辦的。具體地說,包括很多省辦的詩歌刊物下半月刊其實也是由民間或詩人個人來承辦的,例如《

  星星 》下半月、《 詩探索 》、《 中國詩人 》等刊目前是詩人潘洗塵出資出力運營,《

  中國詩歌 》包括該刊年度“聞一多詩歌獎”——組詩十萬元的高額獎金是詩人閻志出的!

  詩林 》下半月是深圳幾個詩人接手辦的,楚天舒主持的“中國詩人俱樂部”僅在北京舉辦的大小國際國內詩歌活動這幾年就已近三百場。中坤集團組織了一系列“帕米爾詩歌”評獎、詩會。蘇州舉辦經年的“三月三”詩會也是民間行為。“中國詩歌萬里行”則是由中國詩歌學會這樣半民間機構組織的。以我所在的廣東省為例,“一刀文學網”、“廣東詩人俱樂部”、“趕路”等等包括辦了十年功能最齊全的“詩生活”網站都是個人創(chuàng)辦的,“詩生活”的主辦者是萊耳。辦了十年影響頗大的民刊《

  詩歌與人 》是黃禮孩做的。連續(xù)出版了十一年,并附加出版了“十年精選”的《

  中國新詩年鑒 》,也是我依賴民間資金和詩人個人的支持一年年堅持下來的。野曼通過《

  華夏詩報 》平臺也先后舉辦過多次華文詩歌節(jié)。而一些帶有“國家性質”的詩歌項目,也多是憑借詩人的熱情來實現的,例如舉辦多屆的中央電視臺“新年新詩會”有詩人楊曉民的影子,“青海湖國際詩歌節(jié)”有詩人吉狄馬加的影響。高洪波副主席——分管中國作協(xié)創(chuàng)研部就有了此次“全國詩歌理論研討會”(

  我這樣說是若非有詩人供職各文化部門就很少舉辦跟詩歌有關的活動 )。民間和個人行為雖大力推進了中國詩歌的發(fā)展,可人力物力財力畢竟遠遠不如國家文化、文學部門,社會影響層面有限,很多詩歌活動斷斷續(xù)續(xù),艱難支撐。中國作協(xié)近年參與主辦了兩屆“中國詩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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